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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年前,凌雲志高的葉霜在大雁城懲惡除奸、一劍穿林不留片甲,瀟灑恣意萬分自在,長公主彰憶月也因此為之動容,從此便再也忘不掉那個僅是一瞥便記了一輩子的名字。

  相逢的一句「幸會」,就成了心上沉疴。

  世人都知道她是一廂情願、情深不壽,都知道她卻無一人知曉她為何動容。

  ……

  長公主心悅霜姨這件事確實放到現在都令他人唏噓不已。

  徐盞揉了揉眉心:「既然如此,那為何花無道還要娶長公主為妻?霜姨媽又是為何被逐出葉家了?」

  「呵,」葉香自顧自搖搖頭,又取出那盞還未涼透的香茗輕咂兩口壓驚,「還不是因為葉霜嫁給那位蕭將軍了,結果之間被你外祖父在風雪之夜逐了出去。這一趕可倒好,長公主聽說後受不了雙重打擊,一氣之下就瘋了。」

  聽到這裡,徐盞若有所思地頷首:「原來如此……」

  「還有那個蕭千金也真是不省心,都是外姓的宗親了還要賴著葉家不走,畢竟是仇家的孩子。唉,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

  葉香將手鐲放入手帕之中,似是將那一段不堪的往事沉入心底。

  「孩兒倒是不這麼想的。」不知道徐盞不知道想了什麼,忽然展露笑顏。

  葉香一怔:「哦,那……盞兒是怎麼想的?」

  「花無道與蕭將軍本是一條戰線的人,若是能將蕭千金收入父親帳下,不僅可以壓制蕭將軍那邊的勢力,又可以……」

  葉香嘖嘖嘆息:「可此事一旦辦成,咱徐家的名聲可就——」

  「封住幾萬人的嘴還不容易嗎?有一個提及的孩兒解決一個,也就解決幾個就可以以儆效尤了。」徐盞湊近了一些,用手做出「封喉」的動作,低聲說道。

  也是,千萬人知而不敢言,又和他們不知道有何種區別呢?

  徐盞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絲毫看不出他是能說出如此殺伐語句的話的人,他將兩張花名冊遞與葉香,葉香看罷驚喜萬分,不由得誇獎道:

  「果然還是我孩兒想的全面,給你以後的大道鋪路,真是一石三鳥,娘這就去尋你爹。」

  臨走時葉香似乎想起了什麼,轉身將玉鐲交付徐盞手中:

  「對了,這個先拿去收好。千萬不要丟了。這東西可對那蕭家兄妹倆貴重得很!」

  「孩兒謹記。」

  徐盞將手鐲放在手心,眼波流轉之時,忽然心生一計。

  ……

  將軍府——

  窗外鳥雀嘲哳,擾的人清淨,徐將軍放下一封書信,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疲倦道:

  「這上沙場可並非兒戲,蕭千金雖有故人所託,儘管你是蕭家之後,但我並無他意,只是因為女子柔弱——」

  聽聞此句,蕭景千抬頭打斷道:「女子,女子?!呵,女子又為何不能為將!史書上哪位女將沒有赫赫戰勛?」

  「你這小丫頭頑劣的很——」

  徐將軍低頭看見蕭景千如同狼王在懸崖絕壁之上警示天下的眼神,將接下來的話語全部噎回了肚中。

  少年也能有這樣的眼神嗎?

  兩人俱是緘默。

  忽然從屏風後款款走來一人,對著徐將軍附耳低言了幾句,徐將軍聽罷只是頷首,眉頭的皺的更緊了一些。

  「這樣對於蕭小千金不妥吧?」

  端坐在屏風前的徐將軍陡然仰頭回答葉香。

  「算了。」蕭景千心知自己恐怕要被下逐客令,轉身離去。

  徐將軍雙手相抵,擱置到下頜之下,他試探著問道:「但若是試你一試,若是通過也倒是無妨。蕭千金,還不謝過你香姨媽。」

  「我的……姨媽?」蕭景千停住腳步,轉身愕然抬首。

  莫非這將軍府還和自己那麼有幾分淵源?

  從屏風後轉出一個高挑女子來,正是葉香:「那蕭千金可知我是何許人也?」

  蕭景千望著葉香,怎麼想都不記得其人是何許人也,茫然地搖搖頭。

  原來她是不曾知曉,這下倒是好辦了許多。

  陰翳之中的葉香暗笑一聲,低頭看向不知所措的蕭景千:「我乃葉小娘子之妹,葉香。」

  一個人待在一個地方,縱是此地自己無比熟悉,終是仿佛被世界拋棄一般冷清許多。自從蕭棠離開後,蕭景千真切的感受到了。

  是娘親的親妹妹?

  蕭景千身形一頓,旋即不可置信地看向葉香,眼淚幾乎要奪眶而出。

  雖和葉小娘子緣慳一面,但她以後在大雁城卻不會是孤身一人嗎?

  葉香嘴角勾出一道弧度,佯裝親和道:「蕭千金在將軍府不必怕生,我定會將景千視為己出。蕭景千把將軍府當做漠北就好。」

  「謝過姨媽。」蕭景千誠懇點點頭。

  「謝倒不必了,」葉香推開朱紅色的門扉,身影阻隔陽光留下一道易見的陰翳,「寄人籬下就要有寄人籬下的樣子,既然把這裡當做漠北,就要按照軍營的規矩辦任何事,不能給你留半分情面。」

  陰翳把蕭景千完全籠罩,剎那間連枝頭的鳥雀都不敢鳴叫。

  蕭景千囁嚅了嘴唇,暗自苦笑起來。

  原來連姨娘也是勉為其難的接納她嗎?一句話像是冷水將蕭景千的心涼了個透徹。

  「我知道了。」蕭景千淡淡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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