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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要去秋圍就可以見聖上了嗎?蕭景千想。

  是不是只要自己表現突出,能被人發現,自己再向聖上求情,就可以讓他救花顏了?!聖上畢竟是花顏的皇表兄,一定不會對花顏置之不顧吧?!讓他整治那群賊人豈不是易如反掌?

  「那我也想去圍場。」蕭景千眼中似有流光閃爍,她堅定的說道。

  蕭棠未答,他將蕭景千從背後放下,半蹲下去,從懷中拿出一方絲帕,從絲帕中仔細取出一條蠶絲額帶,鄭重其事的給蕭景千戴上。

  額帶即抹額。蕭景千注意到額帶扣上仙鶴倒臥,額帶上是刺目的紅色。

  「老棠你這是——」

  耀眼陽光下,蕭景千揉揉眼睛,疑惑不解的問道。

  「是娘給你的。」蕭棠輕描淡寫地說道。

  「……娘?」蕭景千腦海中一片空白。

  是那位傳說中令無數公子佳人魂牽夢縈,盛世美顏連花滿樓花魁見了都自愧不如、黯然失色,詩詞文賦可比肩京城才子,無常劍一出可令無數匈奴聞風喪膽的葉小娘子嗎?

  葉小娘子的颯爽英姿為什麼在蕭景千的記憶里關於她的記憶一點也無呢?當年娘又是怎麼走的呢?

  蕭景千抓耳撓腮,怎麼想都想不出。

  蕭棠喟嘆一聲,濯濯心潭泛起一絲漣漪,大步流星的走向前去,草草的扔下了一句:

  「不行,你想都別想。」

  一瞬間幻想破滅,蕭景千看著蕭棠揚長而去的身影無語凝噎:難道這交接儀式不是讓自己去的意思嗎?

  第9章 秋圍場

  「來者——可是蕭小公子?」

  一個手執拂塵、戴著高官帽的花甲老人見來者微微眯起眼,點頭作禮。

  老人雙鬢斑白,是朝廷中較有地位的宦官,身後跟著喏喏不敢言的兩個青衫男子,應是新來乍到的小廝。

  「張公公,」蕭棠頷首並回之以禮,攬過蕭景千的肩膀介紹道,「這是舍妹,蕭景千。」

  張禾仔細打量起蕭景千的模樣,將手中的拂塵揚到另一邊,另一手準備撫上蕭景千的頭,不由得會心一笑:「這便是蕭家小千金?倒是一個可人兒的孩子。」

  蕭景千用手遮住自己的臉,躲在蕭棠身後,警惕地看著長相有些不男不女的張公公。

  張禾的手久久滯在半空。

  蕭棠緊緊握住景千的手掌,以努力給予一點安慰,試圖解釋道:「舍妹她……有些怕生。」

  蕭景千?張公公瞥了一眼蕭景千手腕上的紅繩,不由得皺緊了眉頭。

  張公公早有聽聞蕭家千金蕭景千不似其他千金般柔腸,她生性頑劣,自幼與乞兒廝混,無規無矩,出言不遜又不分尊卑。

  「怕生倒是無妨,誰還沒個過程,不過嘛——」張公公乜斜了一眼蕭景千,眼神忽然凜冽,蕭景千抓著蕭棠的手更緊了一些。

  「規矩還是必要的,不該說的話不要說,別像個沒見過世面的人沒有眼力見。」

  「景千知錯。」蕭景千咬咬唇片,悶悶地應了一身。

  她入宮的美好幻想終究還是破滅了。

  張公公將拂塵碰了碰身旁盤繞綠植的菟絲子上,那菟絲子已經連著綠植一齊乾枯,遇到拂塵便無力的散落一地,他輕嘖一聲,感嘆道:

  「攀附別人也不是長久之計,你看這菟絲子如蚊蠅般吸食他人營養,倒是自以為扶搖直上了。可說不定那天自己就隨著別人衰落了,炊事班拿這些東西煎粥……還不如找些乾柴燒呢。你說是吧,蕭小公子?」

  無精打采的蕭棠聞聲抬起頭,忽然意識到他這是在含沙射影地說他們兄妹二人,頓時氣上心來。

  張禾將拂塵一揮,向前走去用餘光乜斜兩人一眼:「到了宮裡就要守宮裡的規矩,可別丟了臉面。」

  「……是,所言極是。」蕭棠咬牙切齒的說道。

  蕭棠握緊拳頭,他怎不知張公公指桑罵槐,暗喻自己寄人籬下,勸自己早日打消入大將軍麾下的想法。

  可若是惹惱張公公,必定使得聖上不容,畢竟張公公也是二王爺手下一個得力人物,與漠北大將站對立面,與蕭家有嫌隙也是正常。

  蕭景千兩手捏碎乾枯的菟絲子,一時恨意入骨,卻也不知如何反駁張公公的話。

  現在的滿朝文武,問哪個忠心?哪個忠良?細細算來竟是屈指可數。現在唯有金迷紙醉中的彰政一人蒙在鼓中,醉倒在宮妃的溫柔鄉和鬥蟋蟀的沉淪中。

  當年嵐太后與二王爺合力計害太子彰盼,擁護軟弱無能的彰政上位,謀求國泰民安,現在用盡了彰政,他們二人就要露出真正的狐尾。年年的風調雨順與國泰民安,依靠巫祝神女花顏在神壇向天神祈禱。就算是二人反叛失敗,歸咎於巫祝神女身上也未嘗不可。

  蕭景千忽然懂得花顏所言的「只是一個用完則廢的棋子而已」之意。原來是花顏比她先看透。

  那麼蕭家……也是用完則廢的棋子嗎?

  ……

  蕭景千忽然覺得自己置於偌大的深海之中,她遙遙望向皇宮的木扉,自鞋履往御街上一踏,或許她也如花顏一般,再也走不出這的深塹了。

  此間暗潮洶湧,誰可覆手翻濤?

  雖言大局已定,卻也許難成定局。

  「蕭家世世代代守護大雁城的巫祝神女,永遠追隨且至死不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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