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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慘叫,緊接著就是身體砸在灌木叢發出的嘩啦啦聲響。
警察叔叔這麼猛的嗎?江禮現在肚子太大,起身不方便,剛緩緩站起,就感到有力的胳膊環住他,熟悉的氣息撲面而來。
「霍慕東?你怎麼來了?」
「咱媽給我打電話,我飛奔過來。」霍慕東喘得很厲害,抓著江禮的掌心也汗津津的,一看就是剛經歷過幾百米衝刺,他稍稍放開江禮,緊張地上下檢查,嗓音乾澀而顫抖:「你沒事吧?有沒有哪裡受傷?」
逆著光,江禮看不清他的臉,懷疑霍慕東是不是急哭了?
但現在不是兒女情長的時候。
「我沒事,江雄傑呢?」江禮忌憚著江雄傑有刀,看過去卻發現,他那位凶神惡煞的養父,正艱難地從灌木叢里往外爬,沾了一身黃橙橙的金銀花。
剛才霍慕東一個飛踹,直接把他嵌進橡膠步道旁的綠化灌木里,僅僅一踹,江雄傑就失去了鬥志,跟江禮對上目光的第一反應竟是別開視線,居然要逃。
江禮:「………………」
大約是霍慕東人高馬大的,剛剛那「襲擊」震懾住他,現在江雄傑想跑合情合,但方才威脅他生命的「亡命之徒」,竟是個戰五渣,也太戲劇了……
不過江禮沒打算追,他跑了挺好的,謝天謝地,他一個即將生產的孕夫一點也不想跟人發生肢體衝突。
然而,跑了一半的江雄傑忽然停住腳步,他回頭狐疑地看向霍慕東。
霍慕東也恰好看過去,夕陽下,人臉顯得不太清楚,於是身形和聲音就格外清晰……怎麼那麼熟悉?
「你——!是你!我記得你的聲音!」江雄傑忽然發瘋地跑回來,手中白光閃爍。
江禮高聲提醒:「小心!他有刀!」
一切發生得太快,霍慕東不敢把懷著孕的江禮推出去,怕摔傷他,於是在千分之一秒之內,做出決定——他緊緊抱住江禮,用身體擋住了他!
刀光一閃!
「不要!」江禮嗓音發顫,帶上了哭腔,「霍慕東!」
霍慕東悶哼一聲,一邊護著江禮,一邊又一腳飛踹!江雄傑的刀直接被踹飛,江禮不知道那刀有沒有捅到霍慕東,還沒看到上面有沒有血跡,刀子就飛到綠植叢里,而霍慕東追過去,一把薅起江雄傑,又給他一拳。
接下來,是霍慕東對他單方面的毆打。
直到警察趕來,將他們拉開。
江雄傑氣息奄奄的,差點流淚:「警察同志,你們可算來了!」
四五個民警火速圍住霍慕東,七手八腳控制住他,然後問江禮:「是不是你家屬報的警?是這個人威脅你嗎?」
江禮忙道:「不是,他是來救我的!」
.
派出所內,年輕的民警噼里啪啦打字做筆錄。
另一個問話的警察則用指節啪啪敲桌子,「江雄傑!你別轉移話題,你威脅你養子的錄音,人家親媽已經發給我們了,別試圖東拉西扯逃脫責任。」
然而江雄傑就一句話:「是他!」他指著霍慕東,咬牙切齒,「是他騙我!警察同志,他操控股市、詐騙!該判刑!」
民警嘆口氣,轉向霍慕東:「你怎麼說?」
霍慕東捂著心口,臉色蒼白地靠在江禮肩膀上,虛弱而無辜地說:「我不知道他在說什麼,我不認識他。」
江禮一臉擔憂地看著霍慕東,緊緊攥著他的手。
民警:「……」
民警終於忍無可忍,「這位霍同志,你適可而止一點吧,你胸口的傷剛才我們同事給看過了,只是皮外傷,雖然長一點,但很淺,甚至沒怎麼傷到真皮層,用雙氧水消過毒就沒事了,不用這麼擔心。」
江禮詫異地看向霍慕東。
霍總輕咳一聲,摸摸鼻子坐了起來,小聲說:「剛才去處傷口太匆忙,沒來得及跟你說,不過還真挺疼的。」
「……」江禮想翻白眼,但心情一下子明朗不少。
那邊民警做好了筆錄,問:「你們願意接受調解嗎?」
江雄傑嘶嘶地喘氣:「我都被打成這樣了,讓他賠錢,否則我不接受調解!」
霍慕東淡淡的:「我們也不接受。」
民警已經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心裡也厭惡江雄傑這樣惡劣的行徑,但他知道,霍慕東的反擊太過頭——要不是他們來得及時,江雄傑恐怕會被打死,這可就變成刑事案件了。
反擊過頭,尋釁滋事也容易變成互毆,雙方都得不到好處,除非那位霍先生豁出去時間和金錢跟那個江雄傑耗。可普通老百姓,誰有這個閒錢和工夫?
民警委婉地提醒:「我還是建議你們和解。」
「不可能!」
「不用,謝謝。」霍慕東說,「稍後我的律師會來處。」
倆民警面面相覷:拍電視劇呢?怎麼還有律師?就這麼點打架鬥毆的小事還請律師?
但他們沒辦法替別人做決定,「那好吧,一會兒通知家人的時候,順便請一下您的律師。」
霍慕東:「什麼家人?」
「根據《治安管處罰法》,公安機關需要通知被處罰人的家屬,您父親已經在趕來的路上了,事情不嚴重,不用緊張。」
霍慕東:「!」
江禮:「!」
江禮抱住肚子,用眼神問:怎麼辦?會不會穿幫?說「腎腹水」的話,你家老爺子能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