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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使在與她熱戀的時期,沈祈的偏袒也從未像今天一樣表現得這樣明顯過。
他完全撇開了自己,忘記了自己的存在,屏氣凝神地對錢絮說,「我已經cover掉這一桌的餐品了,如果你還想要吃什麼東西,我可以直接聯繫這家店的私廚來做。或者,你不喜歡這裡的氣氛了,我們隨時可以換個地方。」
然而,錢絮臉上的表情卻不可捉摸。
她重新坐在白色餐布前,明明一張很平常歐式風格的座椅,既不見復古繁雜的花紋,也不見得有幾分高級,可她坐下的同時猶如坐上一張寶座,居高臨下道:
「我讓你付了嗎?」
「沈先生,你懂不懂什麼叫做男女分手之後就不來往的規矩嗎?」錢絮剛剛發完怒,以為這群人多多少少會消停一陣子,至少知道她並非任人拿捏,可總有些人聽不懂人話,從來看不了旁人的眼色,自以為是地站了出來,「正是因為你不懂得遵守規矩,所以你的身邊總有人和跳樑小丑一樣冒出來,比如說今天這位程小姐,他們既然三番五次地找上我,那遭點罪也就在所難免了。」
程雙意生平頭一次被人以「小丑」來詆毀,她感到被羞辱,直接忘記了自己要在沈祈面前藉此裝一裝嬌弱的初衷,她口不擇言:「你算什麼東西,竟然敢說我是『小丑』?」
沈祈的視線徹徹底底略過程雙意,承諾的姿態放得不能更低了。
「絮絮,之後我會處理好一切的。」
「你怎麼處理?」
錢絮覺得沈祈十分滑稽,以前在沈祈身邊那會兒自己像是喪失了感知力,從來就不知道沈祈不可一世的另一面,是她閱歷不夠還是容易為過分強的同理心所指引,「不要告訴我你的處理辦法就是所謂的告訴他們,讓他們不要來欺負我。」
錢絮今日沒有擺出絲毫弱者的姿態。
任憑誰的搖尾乞憐,她都不可能心軟。
「可你知不知道就是你這樣,他們反而越要記恨我,越是打算針對我,越是容易浪費我寶貴的時間呢,」錢絮望著沈祈那顆早已被世俗浸染黑透了的心,目不轉睛地說,「我想你其實心裡門兒清。」
「只不過沈祈,你雖然表現得比這些人高尚,私底下卻和普通男人沒有任何的區別。」
錢絮卻將其看透,「你甚至看見我和程雙意這小玩小鬧過後,你以為世界上有的女人為你而捏酸吃醋,為你而針鋒相對——」
「你的內心會感到驕傲和自滿。」
沈祈沒有一句多餘的辯解,「造成今天的局面,錯誤的源頭在我。」
「你希望我怎麼做?」
「你先過來。」她先把他哄騙過來,等待他幾乎呈九十度彎腰的時候,面對沈祈,錢絮可完全沒有一丁點手軟的意思。
錢絮可沒有「只打女人,不打男人」的習慣,在打人這件事上,她猶如天生的判官,於是,她不曾有過一絲的偏袒,一視同仁地也給了沈祈一個耳光。
打完了,她還偏偏湊到他耳邊說了句,「我希望你去死。」
如果說程雙意的惡是放在明面上的惡,是宣之於口的惡,那沈祈在不為人知的那個午後,在紐約酒店辦理check in的時候親手寫下的他倆關係——
這才是最大的惡。
這份惡隱藏在炙熱的太陽之下,以為經過巧妙的掩飾,就會讓人對此視而不見,在被蒙蔽和被隱藏的那些無限的瞬間裡,她短暫地感受著虛假情意帶來的美好,結局可想而知。
「你被打得一點也不冤。」
她不介意將自己挖掘到這個秘密如數告知,「紐約的黃老闆你還記得嗎?」
「聖誕前我沒有住所可去了,他原本留了一間房給我,結果聖誕還沒來得及過完,他就要趕我走——」
錢絮一字一句地帶領著眼前的男人回憶起最糟糕也是最漫長的冬夜,她的聲色並不苦楚,亦無多餘的可笑的一個眼神,「他拿出了兩年前私藏的帳本,上面清清楚楚寫著我的男友沈祈,在關系列表上填寫的我們關係。」
「ma,這就是你對於我身份的評價,和你這位孩子的媽媽毫無區別,其實在這一點上,不得不說你們兩個倒是絕配。」
她的語氣像是在說一件置身事外的事情,但是是個明眼人就能看出其中人受過的心酸與無助。
任何人都有可能在隨意地宣洩,在憤怒,但錢絮沒有,她平心靜氣得不像話。
錢絮凝視著他的眼眸:「我問你,你覺得如果你是我,你有可能原諒你自己的惡行嗎?」
比起打程雙意,錢絮打向沈祈的力道只有更狠,沈祈卻不為所動,仿佛對於她任性的小插曲依然選擇了不聞不問,「黃老闆的事,我一時失誤而已,我會讓他來親自給你賠罪道歉的。」
「至於其他人,我不會再讓他們來找你的。」
他信誓旦旦地承諾著。
錢絮不知道沈祈是如何做到有條不紊地說這些的,自己當著他最在意的程雙意面兒傷及他的自尊,他卻依然並不慍怒。
「我不可能原諒你。」
「沒有一個女人會喜歡過去這麼複雜的男人,我希望你能明白這一點,過去是我愚不可及,」錢絮的臉冷若冰霜,對於沈祈毫無留戀道,「可現在我回國了,一切也該回到正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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