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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從升降電梯直達底層,便已經發覺了逼停在趙天集團噴泉前的暗黑色車子,只不過她假裝完全沒有注意到過。她納悶於他的空閒,在美國那段付出的時光里,她可不曾見過他如此悠閒地將車停在她的學校門口,兩人難得的碰頭,也不過是將煩人的孩子託付於她。
除此以外,她和沈祈之間的交集並不密切。
也是從後來,她才明白這段關係建立之初,就建立在完全不平等的基礎上,他默認著她的付出,並且視之為理所應當。
而今,自己已經明確表達了拒絕,甚至明說了「不來往」,他反而無處不在地出現在她的生活里。
她想,這未必是他念他們的舊情,更像是他的驕傲不允許任何人的褻瀆。
自己的抗拒讓他的心裡有幾分難受。
他想方設法重新在自己這一邊占據主導權罷了。
錢絮經歷此事,竟然也看穿了男人的另一面,心知肚明地看破了沈祈雖然看似處處禮貌克制,內心卻是個十足的瘋子,不允許任何人挑戰他一貫的權威——
她倒是想看看如果自己在商場的談判桌上擠占了沈祈的利益,到時候又會怎樣?
他臉上的表情會更為精彩麼?
他會因為被傷及了根本而像自己那樣差點一蹶不振麼?
錢絮面無表情地上了自己的車,至於後面那輛啞黑色的超跑,她來不及聽那車的轟鳴,如今,她坐在屬於自己的主駕駛位上。
哪怕這是一輛普普通通的甲殼蟲,至少,她從不用擔心自己何時會被人趕下車。
但她的視線里突然驚奇地出現了另一個男人,她不知道趙不回為什麼在這個時候偏偏回了趙天,為了當場目睹自己的八卦,見白天狡辯的她如何在夜晚掉落眼淚珠子來?
錢絮一併選擇了忽視,不加理睬。
她單手打轉方向盤,輕鬆地開上了寬闊的大馬路。
……
趙不回急匆匆趕回來。
他已經很久沒這麼勤快地往自家公司跑了。成年之後,更是少之又少,而今天卻比較特殊,因為一個女人,他一連來了兩回。
趙不回不明白有什麼東西驅使著自己這麼做。
但他了解自己,明白自己要是不特意跑這麼一趟的話,他的良心或許會不安。
他一路上車開得飛快,擔心自己來遲一步,落單的錢絮無力招架。
不過等待自己抵達以後,才發覺是他多想了,沈祈低調的跑車確實停在花壇的不遠處,但他並沒有見到因此而躲閃、退縮的女人。
錢絮沒有絲毫的猶豫不定,她逕自走向了地下停車場,沒過多久,她開著自己的那輛紅色甲殼蟲出來。
大眾的這款車已經停產了,他不知道女人回國後怎麼搞到了這輛車。
但他認為在對待車的這件事上,女人的品味算不上太差,只不過之前看男人時一不小心興許看走眼了,不然也至於有沈祈口中的那三年。
他頗有興致地駐足在不遠處。
本想著她好歹在自己父親公司上班,自己也是為了她奔波而來,然而,女人似乎從一開始就注意到了他,並且毫無留戀地忽略了他。
女人輕車熟路地單手打轉方向盤,繞開噴泉外的大理石邊緣,在漆黑的深夜揚長而去。
第23章
次日, 趙天集團。
趙不回次日是這樣解釋他的多此一舉的。
「好歹你在我們家公司上班,左右有些人我原本就看不下去的,」公司早會結束以後,錢絮從臨時會議室走出來, 就撞見了大早上正在晃悠的趙不回, 他一手抓著根看上去又干又硬的法棍, 幾分散漫,處處透露著睡意惺忪的模樣,「所以好心過來提醒你一聲。」
錢絮隨即「嗯」了一聲。
這下, 趙不回對自己的無動於衷似乎不夠滿意, 顯然,她的回答不是他所想要的答案。
於是,他又執著地問:「你聽清楚了沒有?」
「聽清了,」錢絮明確地表示自己並不耳鳴, 但她並不急於應付, 而是繼續往自己個人辦公室走去,卻發覺眼前的趙不回有些磨人, 他始終面對著她,為此他特意還保持著倒退走路,後臂彎夾著那根法棍, 極具有法式風情, 但顯然, 這在錢絮看來, 他的那份早飯已經很不衛生了, 「你的意思不就是勉強算是和我在同一條船上的人麼?」
「那你也沒有什麼表示?」
她應該有什麼表示?
他們身處同一家公司, 她為他父親的企業生意奔波勞碌,而他身為這家公司未來的大股東, 站隊於她是一件多么正常的事情。
而早在錢絮步入趙天集團之前,也不是沒有做過背調。
他們與沈祈的關系也談不上交好。
所以,錢絮對於昨天夜裡趙不回以「加班」的名義喚她留下,以及最後趕至現場,都沒有感到任何的意外。
她不明白,他怎麼好意思突兀地闖入別人的世界裡,堂而皇之地要求得到她的表示?
在成年人的世界裡,難道不是默認不表態就是一種表態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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