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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他想起來,之前莊蔓說他家毫無生氣,送過他一缸生機勃勃的小紅魚。但是很快就全養死了,家政很遺憾地發微信通知他,無一倖免。他沒有多餘的情緒,只拜託對方幫忙處理掉。
但那隻泛青的玻璃魚缸被洗乾淨留下了。
莊在從櫥櫃裡翻出:「這個可以嗎?」
方形的厚玻璃,長寬差不多是平板的形狀,深度也夠,只是跟花瓶這兩個字好像不沾邊。
雲嘉也疑惑:「怎麼會買這麼不好看的花瓶啊?」
「不是花瓶。」莊在說,「是魚缸。」
「那魚呢?」
莊在頓一下:「死了。」
「你養死了?」
莊在又頓了一下:「準確來說,是我忘記養了,所以死了。」
雲嘉失笑,又問他要一把剪子,去外頭修花。她站在長桌最靠近廚房的一端,即使隔著一大段距離,也能看到莊在做飯的情況。
知道他會做飯是一碼事,親眼看到他做飯又是另一碼事。
本來不能想像的畫面,自然而然地呈現在眼前,居然也不突兀,雲嘉想起他在曲州泡紫蘇茶的樣子,即使是不會的事,他也能不慌不忙學得很從容。
遑論是會的事。
有他在的廚房,即使是明火,也沒有熱火朝天的忙亂感覺,掂鍋翻菜,切配料,放調味,甚至抽空看一下列印出來的菜譜,確定沒有遺漏出錯,每一步都不緊不慢的。
雲嘉將一大束花插好,擺在餐桌旁。
意外在抽屜里發現的兩個氛圍蠟燭,也找來打火機點燃,湊近聞一聞,是甜的木瓜味。
本來她還好奇他的家裡怎麼會有這種東西,懷疑是莊蔓買來的,結果在裝蠟燭的盒子旁邊發現一張泰文賀卡,還有兩張泰文的餐單小票。
像是隨手帶回來的紀念品。
看了一下時間,是今年初。
雲嘉想起來,那時候雲松霖好像也在泰國,跟她視頻時身後是熱帶的海島風光。
雲眾總部一年一度的高層團建,每年國家都不同,雲松霖叫雲嘉就當來度個假,但是雲嘉懶得去。她對此的記憶還停留在小時候,都是一群大腹便便的叔叔伯伯帶著家屬子女在一起聚會,那些大人無聊,小孩子也很無聊。
莊在今年已經開始參加這種活動了嗎?
挺好的,年輕化了許多。
蠟燭點亮時,她又生出些許似燭光燦燦搖動的遺憾——如果她當時去了,也許她和莊在會在異國他鄉的熱帶風光里提前見面。
但提前見面了會怎樣,她又不知道了,她甚至不知道莊在是什麼時候開始喜歡自己的。
在曲州看月亮那晚嗎?
之前呢?
應該算有點好感吧?但沒機會捅破窗戶紙,又有誤會,也就只能停留在好感階段了。
不然對他這樣的人來說,突然喜歡一個人,好像很奇怪,他好像不是那種會被什麼突然吸引的人。
「怎麼在發呆?」
身後忽的出現莊在的聲音,雲嘉猛的回過頭,燭火也受轉身風擾動,晃了一下,將兩人的影子映得更加朦朧綽約。
他帶著一隻灰色的隔熱手套,將盛清蒸魚的白色瓷盤端出來,另一手拿著一雙乾淨的筷子遞給雲嘉,提醒她不要碰到盤子,很燙。
撥開被熱油淋過的蔥絲,雲嘉夾了一塊魚肉送進嘴裡,下一秒就知道,莊蔓說小館子裡的蒸魚沒有她哥做的好吃,也沒有盲目吹捧。
以他很少做飯的頻率來說,這種發揮,算是天賦型選手了。
很家常的四菜一湯,色香味都可以打高分。
雲嘉只在擺盤方面給了一點指導意見。
吃到五分飽,感覺是聊事情的時候了,雲嘉捧起裝果汁的玻璃杯,小口嘬飲,跟他說:「我前天去舅舅家吃飯了。」
「哦,田姨做了新菜嗎?」
莊在朝她看過來,講話單純得令人意外,好似他的思考邏輯全是圍著她打轉的。
雲嘉不懷疑,自己說是,他下一個反應就是,哪個菜,好吃嗎,我去學。
「跟田姨沒有關係。」雲嘉沒拿筷子那邊手托住腮,「我和舅舅聊到了你,舅舅說要安排一個飯局,就這周末,你也來好嗎?」
「你跟你舅舅也說了?」
莊在肉眼可見地繃起一絲緊張,目光定住,似乎已經在聯想一萬種可能性,以及一萬種應對方法。
「沒有,怎麼可能說了。」雲嘉搖搖頭,「說了你現在還能坐在這裡跟我吃飯嗎?你就是想躲,舅舅也會十三道金牌把你召回去審問吧。」
這倒不是什麼誇張的話。
事關雲嘉,永遠是黎家的頭等大事。
更別說是他們在一起了這種平地驚雷的消息,黎輝夾在雲嘉黎嫣以及莊在這三方之間,光是立場問題,都夠他三宿不睡去琢磨。
面對黎輝時,雲嘉想過自己為了莊在上門,舅舅可能會疑心她和莊在如今的關係。
莊在雖然住在黎家多年,但和雲嘉明面上的關係也沒有好到這種程度,如果舅舅問她怎麼會願意主動來幫莊在,她還真不知道要怎麼回應,當時是抱著一種「車到山前必有路」的心態過去,真要承認也無所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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