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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面接聽後,以為雲嘉是來追問她先前吊胃口又裝死的事,不打自招地咕噥說:「好啦,我承認,我是遇見文卓源了,就他在一個商場做活動,我——」
雲嘉此刻對徐舒怡怎麼遇見前男友的一點不感興趣。
「我不是來問這個的,我是想跟你打聽一件事。」
徐舒怡聽她聲音嚴肅,也收斂了態度:「什麼事兒啊?」
雲嘉也不確定徐舒怡知不知道這件事,只是她一時也想不到找其他人求證。
「我之前跟你說過,莊在的妹妹今年在隆藝上大一,現在是我的學生,這次實訓就是帶她所在的班,今天她沒有按時集合,大家都很著急,莊蔓的室友懷疑隔壁班的另一個女生。」
徐舒怡問:「懷疑什麼?」
「莊蔓的室友跟我說,這個隔壁班女生的爸爸跟莊在認識,之前因為一些違約糾紛,莊在沒有通融,這個女生的爸爸最後跳樓自殺了,你聽過這個事嗎?是真的嗎?」
人命不是小事,這種事即使過去許久,聽者也不會輕易遺忘。
「是有這件事,那個女生是不是姓趙?」
「對。」雲嘉回答。
徐舒怡說:「但我知道版本里,好像不單純是跟莊在認識,那個人應該是你舅舅認識很多年的生意上的朋友,以前應該還去你舅舅家吃過飯,算你舅舅的老熟人了,莊在見了面也要喊一聲叔叔的。」
「你不在國內不清楚,這幾年生意其實特別難做,連著你舅舅都有些失勢了,的確是趙家那邊先違約,拖了好大一筆錢。」
「我聽蔣文森他們說過這件事,那個趙老闆都給莊在下跪了,就在公司樓下,當時有不少人都看著,但莊在沒有答應,只叫保安把人請走,他接手西曼後大洗牌,原來的供應商全換掉了,一個沒留,這其中有不少你舅舅的熟人,只是這個趙家的情況特殊,聽說在其他方面還有負債,完全是個爛攤子,而莊在半點情面不容,他這個人也從來不說軟話的,可能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吧……好像沒過一兩天,那個趙老闆就跳樓自殺,上本地新聞了,那一陣子你舅舅因為這件事一下都憔悴了好多,你舅媽還拉著我媽一塊去拜了佛,唉,怎麼說也是一條命。」
手機里,徐舒怡的聲音已經停了。
雲嘉卻像回不過神來一樣。
提及舊事,過了一會兒,徐舒怡也不由感慨道:「高中那會兒,雖然莊在有點冷吧,但感覺他還是一個內心挺柔軟的人,他對小狗都很有耐心,給我們家Anni換衣服也很溫柔,但是就這件事,一下讓我覺得,我好像不認識他了,想想他剛來黎家的樣子,他是那麼內向靦腆的一個人,這個事情其實很正常,年年都有做生意的破產的跳樓自殺的事發生,可是那個心硬的人,為什麼會是莊在呢?哪怕是你表哥黎陽,我接受度都會高一點。」
雲嘉還是接不上了話。
但她覺得徐舒怡說的話有點問題:「為什麼不可以是莊在?」
徐舒怡也說不上具體原因,只是當時知情後的第一反應就是如此,她說:「就覺得吧……有點屠龍少年終成龍的感覺。」
屠龍少年終成龍。
心裡緩緩念過這幾個字,雲嘉發現自己無法將這句話按到莊在身上去,他不曾當過屠龍少年,如今也不算什麼惡龍式的人物。
雲嘉忽然覺得悲哀,這是她第二次感慨,一個人想擺脫他人刻板的定義有多難。
第一次是因為她自己。
第二次因為是莊在。
活在他人的想當然的定義中,或許最安全,但可能也最平庸。
一個以弱者身份進場的人,應該扮演什麼角色?又不能扮演什麼角色?為什麼人人都能心硬,為什麼莊在心硬就是錯,偏他不行?
「害,我也就隨口一說,這種生意上的事,我其實不懂,也沒參與過,都是聽蔣文森他們提的多,你也知道那幫人的,反正不會說莊在的好話就是了,對了——」徐舒怡問,「莊在他妹妹沒事吧?」
「還在找。」
「應該不會有事的,莊在的妹妹既然已經知道這件事,說明莊在提醒過了,再說了,欠債還錢,天經地義的事,也怪不到莊在頭上來,那也只是他的工作而已,而且這件事過去挺久了,剛上大學的女孩子能幹出什麼事啊,可能就是巧合吧。」徐舒怡安慰道。
雲嘉應了一聲:「嗯。」
徐舒怡又簡單聊了幾句,問了雲嘉什麼時候回隆川,才將電話掛了。
雲嘉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
長街盡頭是漆黑的夜幕,這些熱鬧的燈火好像無論怎麼延伸,也填不滿頭頂上空的黑暗。
她眨了眨眼睛,短暫放空幾秒,隨後打了一個電話給爸爸,問之前曲州是不是有個項目換供應商出過事,原來的供應商自殺了。
也許事情太小,電話里的雲松霖愣了許久,都想不起來有這件事,只隱隱有些印象,好像之前雲嘉的舅舅是提過曲州的某個項目莊在處理得不錯,只是凡變革,都沒有簡單的,有個供應商出了事,黎輝說莊在這孩子有魄力,也難為他剛接手就要頂這麼大的輿論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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