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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陽狐疑地盯著莊在,揚聲問:「你在笑什麼?」
總不能說,想到他很像大傻狗,形象貼切得有點好笑,一時沒忍住。
莊在很快恢復面無表情的樣子,一口喝完杯子裡剩餘的酒,聲音平平:「沒什麼。很晚了,我明天還有工作,先回去了,你們繼續玩,記我帳上就行。」
扭著脖子目送莊在出了酒吧,黎陽臉上的疑慮都沒有消退,他感覺剛剛莊在的笑容有點奇怪。
黎陽自言自語道:「我說我妹妹,他為什麼忽然要笑?還很有意思的樣子,搞什麼,媽的這小子不會對我妹妹有什麼想法吧?」
第20章 正在加載
那天在美術樓前約飯不成, 後來雲嘉又接到兩次司杭打來約吃飯見面的電話,雲嘉都拒絕掉了。
一次說自己工作忙,抽不開身。
一次說院裡有老師聚餐,她剛來, 更不便缺席。
理由都正當, 甚至察覺不出刻意。
司杭在電話那頭沉默許久, 他很明白,對於不想見面的人,每時每刻都可以是忙的。
如今的雲嘉, 不缺各種拒絕他的理由。
領悟到她迴避的意思, 第三次司杭打電話過來,是帶著點歉意又帶著點得逞地通知雲嘉:「我們大概避免不了同桌吃飯了。」
由長輩做主,要辦一場家宴,地點在雲嘉家裡——就是隆川那棟帶水庫的大房子。
因為得知雲嘉如今還住在酒店, 雲松霖打電話來故意扮嚴厲地問她, 怎麼有家也不回啊?雲嘉找藉口說,你和媽媽又不在, 家和酒店也沒什麼區別啊。
這場家宴因此而誕生。
表面上看起來是這樣的。
那房子雖然好幾年沒人去住了,但大部分的傭人都相對固定,日常的清潔、打掃、修繕一樣不落, 一直保持著隨時歡迎主人回家的宜居狀態。
雲嘉跟著黎嫣一同回來, 為周末的家宴做一些準備, 進門不久就生出物是人非的感慨——少女時期獨獨鍾情的擴香, 如今聞著有點浮躁。
她轉頭跟管家說, 把這個味道換掉吧, 聞著不太喜歡。
黎嫣訂了許多鮮花,試圖將老屋裝點出新模樣。
花藝公司派了十幾個人來, 穿著藍色工作服的員工進進出出,時不時來問某處燈具能不能碰?或是一些花瓶擺件能不能挪?稍有損壞不止是扣工資的事,他們也不敢擅自動手。
雲嘉像收拾餐後碗碟那樣,壘了一套琺瑯盞放到空桌子上,盞底叮噹一響,旁邊人嚇了一跳。
「假的。這是我自己做的。」她又指剩下的那些,叫傭人收進儲藏室。
黎嫣看著那套琺瑯盞,有感而發:「你讀中學那會兒,不知道多喜歡這些五顏六色的琺瑯彩,又是自己做,又是買,司杭陪你去瓷鎮玩,發照片給我們看,你灰頭土臉活像個燒窯的。現在倒不見你有這些興趣了。」
任何東西擁有多了,都會慢慢無感的。
雲嘉捧著盞,現在還是會覺得這些東西很漂亮,只是沒有占有欲了。
很多東西都很好很好,但是她都沒有占有欲了。按她以前那種性格,根本不可能開什麼Vintage Store,應該只會建個人博物館,擁有這些東西,並且讓它們通通屬於自己。
「人總是會變的。」
話脫口而出,雲嘉怔了一瞬,好像不久前,莊在也說過這句話。
他當時是什麼表情?
不記得了。
那時台上唱著張懸的《喜歡》,她沒有關注他。
母女倆走到休閒室。
雲嘉中學用過的粉色球包還放在這裡,好像還是國外某個鐘錶品牌送給VIP客戶的周年特別定製,三件套,球包,馬具,旅行收納盒。一般會刻上英文名或是中文名的首字母縮寫,但是雲嘉不喜歡,那時候她喜歡用雲朵圖案和一個加號來代表自己。
這隻粉色球包以如今的審美來看,已經有些幼稚,摸到屬於自己logo,她彎起嘴角。
過時的物件都像一個個儲藏記憶的容器。
黎嫣看著女兒微微笑起來的樣子,輕聲說:「我是不大讚成你現在的工作的,但你爸爸說,你可能還是對隆川有感情。」
「有記憶的人怎麼可能沒有感情。」雲嘉說。
似就等著這句話,黎嫣扭過身,輕輕怨怨地問道:「那你和司杭呢?從小一塊長大的,青梅竹馬,認識這麼多年,說分手就分手,就一點感情都沒有了嗎?」
雲嘉聲明:「我們沒有說分手就分手,是大家聊開了,講清楚了,才分手的。」
「講清楚了怎麼會分手呢?」黎嫣親昵地摟住女兒的肩,柔聲哄著,「嘉嘉,你在司杭心裡一直是最重要的,之前那個日本女孩兒,他解釋過了,只是誤會。」
雲嘉不想提及舊事,撒嬌說:「可是媽媽,我並不想當反覆斟酌後優勝的那個。」
這種優勝根本不是贏。
黎嫣問她,那她想怎樣呢?
雲嘉想了想說:「我希望那個人,一開始就選我,一直選我,永遠選我。」
黎嫣伸出腴白如玉蘭的手,往女兒額頭上一點,嫣然一笑嗔道:「小女孩兒!」
雲嘉揚起下巴說:「本來就是小女孩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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