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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她牽上拴在城門下的馬兒, 翻身上馬,朝著軍營而去。
軍營離鄞城不過十里地, 姜善寧很快就到了。門口守衛的士兵認得她,直接放行。她徑直去姜從的營帳,喚了一聲:「阿爹!」
高淮也在帳中,兩人都知道姜善寧是為了蕭逐的事情而來,沒有過多寒暄,將當下的情形告訴她。
聽後,姜善寧心裡十分急切:「阿爹,那現在該怎麼辦?陛下他受困於北狄,我們要去救他啊!」
姜從面容沉靜:「再等一日,明日此時,若是還沒有消息,我便親自帶兵,攻入雲霧山,直奔北狄軍營。」
短短几句話間,姜善寧垂下眼眸,她知道軍令如山,既然阿爹已經承諾,她什麼也改變不了,便只能等到明日。
走出營帳時,她心情低落,雙腿如灌了鉛一般,走得很慢。
高淮匆匆追出來,並肩與她一起走,小心地安慰她道:「寧寧,陛下他吉人自有天相,我相信他一定不會出事的,你,你別太擔憂。」
姜善寧慢吞吞地走著,仿佛聽不見高淮的話。
高淮訕訕,慢她一步跟在她的身後,默默陪著她,直到她走進臨時為她準備的營帳中才停步。
姜善寧躺在簡陋的床榻上,才猛然反應過來,方才高淮好像跟在自己身後,說了什麼話,她一直在想蕭逐的事情,沒聽到高淮說的話。
她翻了個身,扯過被褥蓋住自己,明日再去問問高大哥吧。
姜善寧睜著眼睛,一點睡意都沒有,她伸手摳床板邊的木刺,夜深人靜的時候,心頭的不安和擔憂全部湧上來。
一月未見,他會不會瘦了;帶兵爬上雲霧山的時候,會不會很冷;夜裡他又在哪裡睡覺呢。
她知道自己應該相信蕭逐的,可現下的情形如此,她沒法不擔憂。
第二日,姜善寧醒的很早,眼下掛著淡淡的青色,但她依舊精神振奮,穿上利於騎行的勁裝,早早地等在姜從的軍帳外。
一日的時間過得很慢,姜善寧度日如年。從早到晚,都沒有傳信兵前來報信。
酉時一刻,姜從邁著矯健的步伐走出來,身穿玄甲,手裡拎著長槍,沉聲說道:「高淮,點兵,隨本侯一同殺過雲霧山。」
姜善寧眉頭緊蹙。
浩浩蕩蕩的大軍全副武裝,每個人的臉上都布滿沉重,悶雷一般的腳步聲朝著雲霧山而去。
姜善寧騎馬行在隊伍最後,翹首望著最前方,但只能看到黑壓壓的頭頂。原本她並不能跟隨大軍征戰,姜從念及她擔憂蕭逐,默許她跟在隊伍最末尾。
她掌心攥緊韁繩,仰頭望了一眼兩側狹窄的山谷。
大軍行進雲霧山,山頂蒙著一層白茫茫的霧氣,暮光透不進來。還沒過半,隊伍忽然停了下來。
隊伍最前方,一匹快馬自山道間揚塵而來,身後緊跟著百騎。
姜從抬手示意身後的大軍停步。
為首的青年衣袂翩飛,脊背筆挺,玄甲鋥亮,腰間別著一把長劍。
他高舉左手,手中握著一幅捲軸。
他勒馬停在大軍之前,馬兒揚起前蹄,青年展開手裡的捲軸,左下角印著北狄與大晉的國印。
蕭逐拿著捲軸,在眾將面前走過,讓將士們看清捲軸上所寫的幾句話。
他眉目清冽,控著韁繩緩慢地行走在眾將士之中,周身難掩凌厲之氣。
姜從定定的看向他手裡的捲軸,旋即率先下馬,單膝跪在蕭逐面前。見狀,身後的將士也紛紛跪下來。
姜善寧離得遠,根本不知道前面發生了什麼事情。
所有的將士呼啦啦跪伏在地上,她的眼前忽然空曠起來,一眼便看到了遠處的青年。
她雙唇微張,眼眶中湧起溫熱,連夜的擔憂在此刻盡數消弭。
她見到了她的阿甘。
蕭逐面容冷峻,目光中涌動著炙熱,他揚聲道:「朕已與北狄王簽下盟約,約定大晉與北狄以雲霧山為界,百年互不進犯。」
他清沉的嗓音響徹在在場的每一個將士耳邊,擲地有聲。
「此後,大晉的百姓與將士,便可安居樂業,以逸待勞。」
話音落下,一片靜寂。
不肖片刻,雲霧山中迴蕩著將士們的高呼,山林搖盪,驚起群鳥亂飛。
人群中自動讓出一條道來,蕭逐騎在高頭大馬上,緩步朝軍隊末尾的姜善寧走去。
所過之處,兩側的將士皆是以崇拜的目光望向他。
這個曾經和他們同甘共苦,共同禦敵,如今當仁不讓,簽下盟約,保大晉境內百年和平的年輕帝王。
他越來越近,姜善寧卻逐漸看不清他的面容,她的眼前升騰起一片水霧,模糊了她的視野。
蕭逐冷峻的面容變得柔和,他走到姜善寧跟前,翻身下馬,徐徐走近後,握住她的手,仰頭注視她:「阿寧,我回來了。」
姜善寧抬起另一隻手抹去眼角的淚,重重點頭,撲進他的懷中,「嗯!阿甘,我等你好久了!」
蕭逐身後跟著的百騎,正是三日前與他一同攀上雲霧山的將士,姜雲錚也在其中,無一人受傷,皆是平安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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