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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善寧抿了抿唇,淡聲道:「娘娘您放心,臣女既然來了,就一定會好好照顧您。您莫要灰心喪氣,不管是什麼病,總會有好的那一天。」
李皇后笑了聲,嗓音干啞,一旁的掌事姑姑春香倒了杯溫水來,姜善寧扶著皇后起身,給她餵完一杯水。
喝過水,皇后閉上雙眼,姜善寧輕輕將她放平在床榻上,蓋好被子。
春香領她到正殿旁邊的一個房間裡,「二姑娘,您暫且將就住在這裡,若是缺了什麼,您只管跟奴婢說,奴婢一定給您添置好。」
「多謝春香姑姑。」姜善寧掃視了一圈,語氣擔憂地問道:「太醫應當來問診過娘娘,太醫是怎麼說的,娘娘的身子到底怎麼樣?」
春香道:「太醫說娘娘是積勞成疾,得好生將養著。」
姜善寧點了點頭,表示知曉。
春香福身,出來後快步走回到皇后的殿室里。
「娘娘,奴婢已經安頓好了姜二姑娘,就在隔壁的房間。」她俯身湊近皇后,低聲道。
躺在床上的李皇后悠悠睜開眼,臉色還是蒼白,勉強打起精神道:「本宮知道了,過兩日,你便去勤政殿請陛下來本宮宮裡用晚膳。」
「是,娘娘。」
「真是一眼也不想看到他。」李皇后擰起眉頭,幽幽嘆了口氣,「能不能扳回此局,就看姜二姑娘了。」
*
姜善寧來到坤寧宮後,每日一早就去侍奉在正殿,但春香說皇后身邊有她侍奉,姜善寧只需要每日陪皇后說說話就行。
聽到此話,姜善寧樂得自在。
她心裡一直惦記著三年多前,蕭逐被流放到鄞城,就是因為李皇后的一句話。
來到永京後就算每次請安時皇后對她很好,她心裡頭對皇后卻總是喜歡不起來。
說來奇怪,她在坤寧宮一直沒有見到十三皇子,詢問了春香後方知道,十三皇子被暫時養在尚無子嗣的淑妃膝下。
姜善寧咂舌,宮裡誰人不知皇后和淑妃水火不容,十三皇子去了淑妃的宮裡,哪裡會被好好對待。
真是可憐了年幼的十三皇子。
如此過了半個多月,姜善寧在坤寧宮根本睡不好。每日睡前,許多事情走馬燈一般在她腦海里晃。
她一直惦記著阿娘,她走了後,阿娘肯定很擔心她。
還有遠在朔州的父兄,已經半個月了,他們肯定正在戰場上廝殺。北狄人兇猛蠻橫,不知道父兄此刻有沒有受傷。
她又想到了顧靈萱,北狄進犯的時候,萱萱應當是在學堂里上課,她肯定很害怕。大哥回去後,也不知他們有沒有見上面。
高大哥他……定是一直死守在邊境線,北狄人來勢洶洶,他一個人,能擋得住麼。每每在戰場上廝殺時,他定然會憶起往昔,與父兄,蕭逐還有眾位同袍並肩作戰的時候。
說是進宮來給皇后侍疾,大半個月過去,因為每日睡不好,姜善寧的臉頰倒是消瘦了一圈。
期間應乾帝來過一次,裝模作樣地問候了皇后幾句。
見到姜善寧時,打量了一眼,讚許道:「姜侯真是生了一對好兒女,他和兒子在外為朕拼殺,他的女兒將朕的皇后照顧得很好,朕是真的不能沒有了姜侯。」
姜善寧面上保持著淡笑,心頭泛起一陣噁心。
最沒有資格說這句話的就是應乾帝。當初他將鎮北侯召回來,就應該派去另一位武將鎮守朔州。若非如此,此次北狄人也不會將他們打得措手不及。
進宮的這半月多以來,天氣一直陰沉,冬日裡雨雪不停,屋檐下滴答聲不斷。
整座宮城籠罩在陰沉的氛圍中,叫人心生煩悶。
姜善寧在坤寧宮中百無聊賴,皇后的身體越發不好,太醫來看,但誰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她坐在窗邊,托腮望著清涼宮的方向,想像蕭逐此時,會在做什麼。
入夜,姜善寧睜眼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她強迫自己閉上眼,不知道過了多久,姜善寧快要睡著時,外面忽然響起一陣陣沉悶的腳步聲。
她猛地睜開眼,披上外衣下床,推開窗子後,聲響愈加清楚。
她聽到坤寧宮外似乎有一隊士兵在疾行,他們鐵甲相撞的聲音掩蓋在淅瀝的雨聲中,若是沉睡中的人,此刻定然聽不到。
這是出什麼事了?
姜善寧低頭系好衣裳,拿起門邊的直柄傘,撐開後衝進雨幕中。
她先去皇后的殿室外看了一眼,裡面黑漆漆一片,皇后應當是在睡覺。
雨勢漸大,寒風驟起,吹得廊下的宮燈左搖右晃,在疾風中倏地滅了燈燭,讓本就看不清的路更加難走。
姜善寧站在原地思索了一息,心裡還是放心不下蕭逐。
她並不知道外面到底是什麼情況,五皇子出事以來,宮中的禁衛就跟擺設一樣。若不是還有金吾衛在,整個皇宮就跟無人之境一般。
她咬咬牙,握緊傘柄,踩著地上的水坑疾步走向門口。
四下沒有看到一個宮人,姜善寧走到了坤寧宮宮門,附耳貼在宮門上,等到外面的腳步聲遠去,她才打開門。
入目是連成線的雨點,宮道兩邊的雪都化成了水,汩汩沿著宮牆下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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