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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晚,我就不進去了。」支摘窗打開的縫隙不大,蕭逐側身站著,聲音輕柔。
夜晚進入她的閨房,她又穿得有些……衣衫不整,傳出去會壞了阿寧的清白。
屋裡點著一根快要熄滅的蠟燭,借著昏暗的火光,蕭逐看到姜善寧穿著單薄的寢衣,似乎剛從床榻上下來,寢衣領口有些凌亂,雪白細長的脖頸直直的映在他眼底。
他目光一頓,克制地上移,看向她那雙晶亮的大眼睛。
「我沒有什麼旁的事情,只一件,午後我走時,沒有親口跟阿寧說一聲,我擔心你不知道,特意回來跟你解釋一下。」
「我還當有什麼呢,值得阿甘大半夜冒著寒氣來,這事菘藍都跟我說了。你來就是為了說這個嗎?」姜善寧完全忘記了前不久她信誓旦旦的說一定要跟蕭逐算帳,在此時都變成了對蕭逐的擔憂。
「還有……」蕭逐靠在窗子邊,低沉的嗓音在夜色中聽起來忽近忽遠,他輕聲說:「阿寧,對不起。」
原本答應她三天回來,但是他卻食言了,今晚都從軍中回府。
姜善寧不解:「幹嘛突然說對不起?」
窗子外的寒風吹進屋裡,姜善寧哆嗦了一下,趕忙攏緊衣襟,跟蕭逐隔著窗戶說話。她抓住寬大的領口,防止有風鑽進去,等著蕭逐的回答。
蕭逐抿了抿唇:「其實我的腿,前些天都差不多能自己走了,我……我是怕腿上的傷沒有好得徹底,才麻煩阿寧每日攙我。」
「這有什麼!我們是朋友,朋友之間互幫互助不是應該的嗎。」姜善寧不由自主的提高嗓音,在寂靜的院子中很是明顯。
她意識到自己聲音太大,抬手捂在自己的嘴唇上,探頭到窗子邊左右看了看,沒有看到人才放下心。
「對了阿甘,若是軍中規矩森嚴,你也不必為了我特意跑回來,讓別的將士看到了心裡不滿,反而會抱怨我阿爹處事不公正。」
姜善寧後來仔細想了想,覺得軍中確實不像在侯府,可以隨意走動,蕭逐不應該因為自己所說的三天一回而為難,索性就讓他不回來了。
「學堂的課業你不用擔心,我跟萱萱也能一起完成,就是費的時間多一些。」姜善寧一隻手撐在桌案上,「阿甘,你在軍中就好好操練,我阿爹帶兵可是有一手的,你好好學。」
這樣蕭逐日後帶兵,一定有能用上的時候。
姜善寧喜滋滋的想著,完全沒有注意到一扇之隔的蕭逐臉色忽然變得難看,垂在身側的手掌攥成拳。
蕭逐掐緊掌心,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姜善寧忽然趕他走。
她竟是連見他一面都不願意了麼,恨不得讓他住在軍中,不要回來,他就這麼令她厭煩嗎。
「那你快回去睡吧,外面站久了當心寒氣侵體,有什麼話我們下回再說。」姜善寧正大光明的開始趕人。
蕭逐垂下眉眼,抬手正想放下支摘窗時,搭在窗台的手背忽然被一隻溫暖的手覆住。
他一僵,順著那隻纖細的手看上去。
「阿甘,十一月初六是我的生辰,那天你一定要來侯府啊,阿爹和大哥那天肯定會回來,你跟著他們。」姜善寧全然不知蕭逐的心思,她睜著圓圓的眼睛,眼底含著些期待,「我算了下,初六那天我得去學堂,只能下學跟你們一起。」
軍中事務繁忙,姜善寧怕蕭逐這一去就忙得回不來,擔心他錯過自己的生辰,趁著今晚告訴了他。
「十一月初六……」蕭逐小聲重複了一遍,微微笑起來,很認真地承諾,「我記住了,我一定會陪阿寧一起過生辰的。」
*
蕭逐這一去,還真如姜善寧所想的那樣,一連好幾日都沒有回來。當然,姜從和姜雲錚高淮同樣沒有回來。
馬上入冬,一年到頭,又是過年節團聚的時候。去歲此時,北狄人趁機進犯。
有了這個前車之鑑,以防萬一,今年姜從馬不停蹄的練兵。即使是如此,也沒有一個將士抱怨。
姜善寧依舊每日急吼吼的去學堂,傍晚下學拉著顧靈萱一起做課業,每每到兩個人對著題目發愣的時候,她總是格外想念蕭逐。
若是他在,這樣的題目肯定是易如反掌。
暮秋在一日日的課程中很快過去,一晃就入冬了。姜善寧早起覺得太冷,一轉頭發現昨晚忘了將窗子闔上,她趕忙跳下床去關窗子。
恍惚間,她想起那一晚蕭逐站在窗外,和她夜話的時候。此刻再一想,距離那一次見到蕭逐,已經有好久了。
十一月初六,是姜善寧的生辰。
一大早,姜善寧跟往常一樣,洗漱後簡單梳妝,去了學堂。
她剛一走,姜夫人就開始張羅廚房洗菜做菜,更是自己親手揉面,要給姜善寧做一碗長壽麵。
雖然侯府並沒有張揚,但畢竟是鎮北侯女兒的及笄生辰,早在幾個月之前,朔州各商戶之間都通了氣,在初六這日早早送來賀禮。
管家趙程客氣接待了這些商戶,侯府的庫房一時間堆滿了賀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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