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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手掌上染的不知是哪裡的血,唯有大拇指看起來乾淨點。
姜善寧捧著他的手掌左看右看, 彎腰從自己衣裳上撕下來一截,先簡單包紮了他小腿上的傷,繼而小心地擦拭他的掌心。
姜善寧看到他的手掌心有一道被野豬獠牙豁開的口子, 還好傷口不大,流的血並不多。
她越擦越是揪心:「要不是前段時間我叫殿下來狩獵,你也不會受傷了。」
「我沒事的。」蕭逐放輕了聲音,「我若是沒來,今日受傷的就是阿寧了。方才從馬背上摔下來, 有沒有嚇著?」
「我哪裡摔下來了,殿下不是接住我了嘛。」姜善寧頭越來越低, 蕭逐身量高,一時看不到她的神情,只聽到她的聲音似乎有些哽咽。
他一時手足無措,彎下腰想去看她的臉,就連身上的傷也沒覺得多疼,只希望姜善寧不要這麼難過。
蕭逐嘴笨,半晌也說不出來安慰的話,只乾巴巴的道:「阿寧,別擔心我。你若是傷著了,我才會擔心。」
他一低頭,注意到姜善寧手背上有幾道擦傷,掌心還有韁繩勒出來的淤青,急的抓起她的手腕:「阿寧,你的手傷著了,得趕快塗藥。」
姜善寧一把抽回手:「我全身的傷加起來都沒有你一個傷口嚴重,殿下,你的傷等不了的,我們快回府找顧郎中。」
說著,她喚來護衛,扶蕭逐上馬,緊接著自己也騎了一匹。蕭逐的腿受傷了,騎不了馬,姜善寧牽住他的韁繩,帶著他往出走。
這邊姜雲錚實打實的從馬背上落在地面,胸口還被野豬趁亂踏了一腳,他感覺五臟六腑都要移位了。
在護衛的攙扶下起身後,瞥見蕭逐半抱著姜善寧,於是推了一把輕傷的高淮,「他們兩都受傷了,你快去幫幫殿下,照顧點寧寧。」
高淮往他們那邊看了一眼,默不作聲的收起劍,拉起姜雲錚的一條胳膊掛在自己身上,悶聲道:「我扶你上馬。」
「你們說完了沒有,快回府治傷吧,有什麼話路上說。」姜雲錚恨鐵不成鋼的瞅了一眼高淮,朝那邊喊了一嗓子,頓時感覺胸口震得慌。
他趕緊將手覆在胸口上揉了揉,另一隻手朝一個方向指:「高兄,顧靈萱在那邊等著呢,你記得叫人把她接回來。這姑娘,應該嚇壞了都。」
侯府的護衛聽到這里的動靜後緊趕慢趕,遠遠的張弓射死他們周遭圍著的野豬,訓練有素的前來,有條不紊的一刀一個。
有些離得遠的野豬見狀,紛紛扭頭朝草叢深處逃去。見狀,護衛長讓一隊人追過去,剩下的人把傷員全部帶回府。
蕭逐的右腿使不上勁,垂在馬腹邊,他伸手去撥姜善寧的手:「阿寧,你的手有傷,別拉韁繩了。」
姜善寧回頭瞪了他一眼:「這些小傷不值一提,殿下別說話了,好好休息。」說完她就轉過了頭。
她咬著唇,臉上神色緊繃,手心的傷口被韁繩磨得生疼,但是她沒吭聲,默默回想方才發生的事情。
野豬兇狠,蕭逐卻一直護著自己,而且要不是為了保護她,他的身手那麼好,他的腿說不定不會受傷。
縱然前世蕭逐狠辣無情,這輩子他的性子也說不上溫和,但他拼了命的保護了自己啊。姜善寧一時不知該作何感。
他殺了杜雲英,是因為杜雲英冒犯了她。
他在醉香樓挾制住北狄逃兵,是因為她說了她身為鎮北侯的女兒,不能放任鄞城的百姓不管。
馬背上搖搖晃晃,這會到了下午,陽光還是刺眼,姜善寧微仰起頭,覺得口乾舌燥。
原本就累極了,陽光曬得人更是昏昏欲睡。
身後,蕭逐未說完的話只得咽下去,他坐在馬背上,方才經過一場激戰,身上雖然受了傷,但他精神尚好。
此刻盯著姜善寧的後腦,他不由勾唇笑了笑。但目光滑落到她的手,細膩的手背上有幾道擦傷,顯得極為刺眼。
姜善寧束起的馬尾在後背垂著,不時被風吹起發尾,蕭逐鋒利的鳳眸中蘊著溫和,他多希望阿寧就這樣牽著他,他們兩人兩馬,這樣無盡的走下去,該有多好。
……
回府的時候大半天已經快過完了,早有護衛提前請來了顧郎中,姜夫人心急萬分,跟顧郎中一同站在侯府門口等他們。
姜夫人心裡怦怦直跳,招呼家丁過來幫忙。
那家丁過來想搭把手時,蕭逐的身子側了側,沒讓家丁碰到,他示意後面:「你家世子也受傷了,快去幫忙。」
家丁一愣,正想詢問姜夫人該怎麼辦,卻看到她一心撲在自家二姑娘身上,家丁只一猶豫,連忙跑去後面攙扶世子去了。
姜善寧強撐起精神,扶著蕭逐下馬,邊走邊跟顧郎中說明情況:「殿下的腿被野豬咬傷了,我簡單包紮了一下止血,顧郎中您快看一看。」
「好好,莫急,快先將他扶到床上來。」顧郎中背著藥箱,上下打量他們兩個,「殿下傷的還挺多的,腿上,手上,脖子上,哎喲,這血怎麼淌個沒完了。」
一路走得很快,連忙將蕭逐安頓在他之前住過的客院裡,顧郎中有條不紊的拆開蕭逐腿上的布條,包裹的布條有些已經和蕭逐的傷口粘在一起,撕開確實花了不少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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