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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嗓音冷透了,卻莫名帶著性感:“看別人尷尬你很慡是不是?”

  南初卻黑著一雙眼,問他:“其實你是不是挺喜歡那姑娘的,至少比跟我在一起舒服,她願意為了你去北方,願意為你放棄工作,不會給你帶來麻煩,是不是?”

  林陸驍心裡忽然一咯噔。

  目光筆直地盯著她。

  南初又自嘲地笑笑,無力蒼白,“林陸驍,你怨我,恨我,走的太容易。可我這一年過得也不容易,我剛剛想了想,確實,你跟我在一起以後要經歷的風浪還很多,你……要真對那姑娘有好感,嗯,我能理解。”

  她忽而低下頭去,聲音漸低,“我明天就走,也不會再來了。”

  結果林陸驍跟看透似的,冷諷:“裝,接著裝。”

  南初說不下去了,委屈地看著他。

  “怎麼?我委屈你了?”

  信任一旦崩塌,哪裡是一朝一夕能建立起來的。

  她搖頭,“沒有。”

  屋裡漆黑一片,身後的窗敞著,月光落下清灰,窗玻璃被風雪刮的啪啪作響。

  她手扶著門框,往前邁了一步,墊腳仰頭去親他的唇。

  結果被林陸驍一偏頭,避過。

  她惦著腳,僵在半空中,艷紅的嘴唇停在他下顎線處。

  睫毛輕眨。

  她執意追過去,吻住。

  舌頭在他唇上輕舔,輕輕描繪著他寡淡的唇線,相比以往,她親得不帶任何欲望,像是很虔誠莊重的一個告別吻。

  下一秒。

  林陸驍忽然懲罰似的咬住她的下唇。

  他眼底都是火。

  南初也反咬住他的下唇,兩人的眼睛都直勾勾且赤裸地盯著彼此。

  似乎要將對方看透,眼神里的刀鋒子似乎要將對方刨碎,然後揉進骨子裡。

  帶著恨意的愛。

  窗外風雪大作,裡頭寒冰似火。

  林陸驍低眼睨著她,小姑娘近乎透白的肌膚帶著一絲紅暈,又黑又亮的瞳仁裡帶著水光,他緩緩閉上眼,直接頂開她的牙齒,舌頭鑽進去,狠狠在她唇齒見搜刮。

  加大了唇舌推送的力度。

  南初一度沒站穩,手從門框掛上他的脖子,將自己吊在他身上。

  林陸驍側身將她推進去,用腳勾上門,直接將人抵到牆上,眼裡都是未泄的火。

  南初配合著他的情緒。

  兩人就跟兩隻發狂的小獸,糾纏在門口。

  不滿,壓抑,憤怒,全化作一個又一個深切而又帶著懲罰性的吻。

  從沒體會過的刺激。

  帶著恨帶著懲罰帶著想把對方揉碎的情愛。

  ……

  ……

  ……

  南初被脫得一絲不剩,光著身子被他丟到床上。

  他聲音低沉暗啞,還是嘲諷:“起反應了?”

  南初平躺在床上,摸著他黝黑的發茬,低嗯一聲。

  他一笑,“所以剛才跟我裝什麼?”

  南初擰擰眉,咬著唇,不發一點兒聲。

  林陸驍眼神愈深,聲音諷刺:“再也不來了?做得到麼你?”

  渾身仿佛被過了電,南初只覺一陣蘇麻,她死死咬著下唇,閉上眼,任他。

  他懲罰性越明顯,勾著眼,額間有汗滴下來:“慡嗎?叫啊。”

  以前林陸驍從來不問她這種話,他疼她的時候,她不珍惜,現在呢,他好像不疼她了。

  誰還沒個脾氣呢。

  但南初真覺得,這場愛恨太磨人了。

  她咬著牙。

  恨恨咬著。

  不自覺,床邊落下一抹淚,浸濕了枕頭。

  來時,嚴黛跟她說,男人感情投入快,抽離也快;而女人,投入慢,難抽身。

  ……

  做完。

  兩具赤裸的身體沉默地靠著床頭抽菸,林陸驍看了眼時間,起身下床穿衣服。

  南初盯著他流暢的背肌和深凹的脊椎線看。

  沉默。

  空氣一度沉默。

  窗外雪停了。

  林陸驍扣好扣子,低頭看了眼她攤在地上的箱子,望著那些性感的衣服,“要點名了,我走了。”

  “嗯。”

  姑娘又點了支煙,青絲繞著煙霧,比窗外的月影勾人。

  他戴上帽子,走到門口,腳步又停下,背對著她,丟下一句,“少抽點吧。”

  林陸驍沒急著離開,在家屬院兒樓下抽了半包煙,最後抬頭看了眼樓上的窗戶,才起身離開。

  宿舍里。

  趙國正犯愁呢,要點名了這小子還沒回來,剛要給他打電話,就瞧見他拎著外套從樓下上來。

  “哎——你再不回來,我可得去找你了!”

  林陸驍推開他,低嗯一聲,回到自己的床位。

  趙國跟個陰魂似的,跟到他身邊,眼尖一眼就發現他襯領上一個紅紅的唇印,拎著道:“哎哎哎——陸驍,你這這這——你幹壞事兒了!”

  林陸驍低頭瞥一眼,直接打開他的手,“回你位置去。”

  得,心情不佳,趙國不敢再擾他,撇撇嘴欲言又止地回到自己位置上去。

  ……

  次日訓練結束。

  林陸驍下了訓,直接去了家屬樓。

  阿姨依舊熱情跟他招呼,“小陸來了。”

  林陸驍淺笑,淡聲問:“她人呢?”

  阿姨說:“走啦,早上拖著行李箱去坐車啦!”

  第66章

  阿姨說這話時,眼神有些責怪地看向他。

  “陸驍啊,不是阿姨說你,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呢,小姑娘千里迢迢跑來找你,你看看你又把人給氣走了,我看你以後咋辦?”

  林陸驍嘴角勾起一抹極淡的笑容,手上捻著一根未點燃的煙,嘲諷地:“她跟您說什麼了?”

  阿姨揮揮手,她還能跟她說什麼呀。

  這邊的部隊都是二十出頭的新兵蛋子,雖年輕氣盛的,但單身居多,家屬院兒裡頭一年也住不了幾回人,南初來其實她還挺高興的。

  至少有人能陪她說說話。

  這小姑娘話不多,但也不會冷落你,你要主動跟她搭話,她還能陪你聊一會兒,你要沉默,她也安靜坐在一邊看自己的佛經。

  阿姨想起來,“哦,她還信佛吧,小小年紀,倒也清靜,不比趙國那媳婦兒,每回來這兒,關著門兒,裡頭轟隆隆的音樂震天響。我一老人家心臟不好,說了好幾回也不肯聽。”

  林陸驍低著頭,來回翻著手裡頭那根煙,不知在想什麼。

  阿姨跟南初聊得最多的就是他兒子,那個在北方上大學的男孩子,一提到她兒子,阿姨眼睛就跟放了光似的,亮晶晶的,雖然平時在的時候,嫌他好吃懶做,可真一走遠兒了,還怪想念的。

  說到這兒,阿姨瞥了眼林陸驍,“她跟我說的最多的就是你啦。”

  “什麼?”

  他嗓音沙啞,好半天才反應過來。

  “她問我你在這裡過的好不好,有沒有生過病,有沒有及時看醫生,有沒有水土不服呀,我哪兒答得上來。”

  其實重逢至今。

  兩人都卯足勁兒在跟對方較勁兒,都忘了問一句,這一年你過得好嗎?

  或許不是忘記的。

  或許是明知對方都過的不好。

  可她還是想從旁人嘴裡去印證。

  剛來這裡的第二個星期。

  林陸驍發了一場高燒,也是冬天,大雪將至,人迷迷糊糊躺在醫務室的床上,腦子裡都是南初那張宜喜宜嗔的臉。

  她窩在沙發上嬌嗔地喊他隊長。

  她生氣時嚴肅地喊他隊長。

  在床上,她嬌吟地喊他隊長。

  還有叫她起床,跟個發狂的小獅子似的,不耐煩地喊他隊長。

  她總是隊長隊長。

  就連分手時。

  她都說,“隊長,我們分手吧。”

  原本就發燒的腦子混沌不清,腦子裡還迴蕩著她的聲音,如魔音灌耳,揮之不去,整個人仿佛要炸開,那種折磨是致命的。

  就好像心裡有成千上萬隻螞蟻在啃噬,一點點,將他擊垮。

  那時跟隊裡的人還沒處這麼好,就趙國一個人來醫務室看過他。

  結果就看見他一個八尺男兒坐在醫務室的病床上淌眼淚。

  門外的趙國見林陸驍哭。

  那真真是嚇了一大跳,當時只以為是他沒受過這種苦和高強度訓練,加上又發燒,身體吃不消,精神隨之崩潰,趙國這人雖然八卦,但嘴不碎,不會什麼都說,林陸驍平時人前那麼高冷,這私底下哭起來這麼傷心,他要說出去多損人面子。

  加上那陣大家關係又不好,也不會調侃,萬一語氣掌握不當變成了嘲諷就影響團結了。

  在那之後好長的一段時間,趙國覺得林陸驍其實挺可憐的,抱著同情的態度,對他格外照顧,比如幫他多打飯,希望他多吃點,養好身體,幫他打好水,希望他多喝點,排排毒,情緒就沒那麼壓抑了。

  然而林陸驍並不知道,他只是慶幸,好在那時候不在北潯,不然大劉和沈牧知道,這事兒就成了他倆往後茶餘飯後的笑料了。

  他這近三十年。

  也就這麼哭過一次,還是為了一個女人。

  從小到大,沒什麼事兒能惹到他的眼淚,就連母親去世他也沒哭,眼眶紅了兩下,給他硬生生憋回去了,有些悲傷跟痛苦是能忍的。

  而人在極度絕望跟痛苦的時候,總能尋著記憶里的一些蛛絲馬跡,讓自己更痛苦更絕望。

  比如,那小姑娘其實並沒有自己所以為的那麼愛他。

  比如,她迷戀他,或許說更迷戀他的身體。

  這種認知是很絕望的。

  過去的種種被全盤否定。

  他當時很確定自己,就算遇上任何事兒,他也不會跟她分手。

  誰愛說就說去,他向來也不是在乎流言蜚語的人。

  前一天晚上大劉還說:“你別太篤定了,那小丫頭年紀小,膽兒小,遇上事兒容易跑。”

  他當時還特不屑地橫了大劉一眼,“她要跑了,哥們兒給你洗一年襪子!”

  大劉從小就香港腳,出其臭,脫了鞋,半個巷子的人都能聞見,以前幾人上林陸驍家裡打遊戲時,一脫鞋,林陸驍直接給人拎著鞋子扔出去。

  臭氣熏天,差點兒沒把他們家的花給熏蔫兒。

  一旁的沈牧聽了,好心勸他:“陸驍,你別玩這麼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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