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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你結了婚,我就回去。”

  南初無奈:“我一時半會兒不會結婚。”

  “等你回來,有個製片人,二十八歲,引你見見。”

  這一年,南月如不停地給她介紹她眼裡所謂的青年才俊。

  南初波瀾不驚道,“您什麼時候才死心?”

  “你結了婚我就死心了。”

  “您一輩子都沒結婚,為什麼要逼我結婚。”

  “正因為我一輩子都沒結婚,所以我要逼你結婚,南初,人老了以後,很孤獨。”

  半夜驚醒,身旁都是空,夜裡起風,無人溫暖,眉梢都是孤獨。

  是感悟。

  也是悔悟。

  ……

  這天。

  年關將近,風雪撤離,鹿山鎮中巴開了,南初訂了第二天的票離開。

  家屬院兒里的美人已經快成了傳說——

  但見林陸驍始終都興致不太高的模樣,大家也不敢哪壺不開提哪壺。

  直到今晚,鹿山中隊裡組織開聯誼。

  說白了,聯誼就是給中隊裡的單身消防兵相親。

  吃晚飯時,趙國忽然想起那位姑娘來,建議道:“陸驍,讓你家屬院兒那位也一起出來唄,你這麼老晾著人家不太好吧,今晚出來,一起熱鬧熱鬧。”

  這樣他們也能見見啊——

  到底長啥樣。

  好奇死了。

  林陸驍扒著飯,瞥趙國一眼,冷淡拒絕:“她不喜歡熱鬧。”

  趙國哼唧:“你老這麼藏著掖著算個啥,人都在這兒住了一個星期了,好歹讓她出來見見啊——”

  話音未落,林陸驍警告瞪他。

  結果剛好被吃飯的幾個領導聽見了,“陸驍,你女朋友在這兒?”

  他塞了口飯,愣了一瞬搖頭:“不是。”

  領導笑:“朋友也難得,來都來了,就一起過來吧,一起熱鬧熱鬧。”

  領導發話,身旁的戰友氣勢鼓動,騎虎難下。林陸驍那暴躁脾氣,有點想把趙國那碎嘴給撕了。

  ……

  晚上六點。

  林陸驍在家屬樓下逗金毛,阿姨做完飯出來,看見門口一蹲著一高大且沉默的背影,沖他招呼了聲:“小陸啊!”

  林陸驍手從金毛的下巴上拿開,站起來,笑著應了聲。

  阿姨:“來找小姑娘?”

  林陸驍剛上去敲過門,沒人開,手抄進兜里,漫不經心問:“她人呢?”

  “剛看她出去了,估計一會兒能回來,有事兒?”

  林陸驍撓撓眉,低聲:“沒事兒。”

  剛一轉頭想說那我先走了,就看見南初穿著件過膝的黑色羽絨大衣,脖子上還是那條紅艷艷的圍巾,半張臉埋在堆起圍巾里,踩著雪過來。

  南初根本沒注意這邊站了一人,低著頭沿著雪跡一路慢慢走,還就往雪多的地方踩,隔著老遠一灘,她也過去踩一腳,非得聽到那聲“嘎吱咯嘣”的聲音才罷休。

  這女人聲控。

  對一些冷門的聲音很執著。

  以前在一起時,北方的雪比這邊更厚,兩人下樓吃東西。

  沿路都是余雪。

  她對踩雪發出的“嘎嘣嘎嘣”那聲響特執著,非得餓著肚子拉著他,興高采烈地在樓底下硬生生踩了半小時雪。

  要不是實在餓得慌。

  他給她打橫抱起來丟進車裡,小丫頭還不知道踩到什麼時候。

  林陸驍側身給她綁好安全帶,小姑娘不老實地去摸他的頭髮茬,一邊摸一邊說:“我喜歡一切富有欲望的聲音。”

  男人望著後視鏡倒車,漫不經心地:“嗯?”

  南初說:“比如下雪天踩雪籽的聲音。”瞥他一眼,小眼神清澈:“還有你的叫床聲。”

  他給她糾正:“你們女人才叫床,男人那叫發泄。”

  “就是叫床。”

  兩人就叫床和發泄這件事爭論了半小時,得不出結果,最後在他黑著臉一聲紅果果的威脅中結束:“再胡說八道,讓你下不了床。”

  南初噘嘴,“你這是家暴。”

  看著小姑娘憋屈的小表情。

  他就靠在座椅上,低頭笑笑,然後瞥她一眼,目光悠長且深邃。

  他那時哪捨得,做的時候都不敢全部進去,稍稍動一下她就疼得哇哇直哭。

  ……

  南初低頭踩雪籽踩得起勁兒,沒注意到直線距離的盡頭站著一高大的人影。

  林陸驍在這邊,把他倆以前在一起的畫面跟放電影似的都過了一遍。

  這條青石板路,不過百米,十米一樟樹。

  她慢悠悠過了一棵又一棵。

  路燈一盞接一盞亮起,小道忽然有了一絲柔和的光亮。

  前方一小姑娘正朝他緩緩過來,身後的影子,不斷被拉長。

  ……

  南初認真踩著雪,直到面前伸出一隻手,抬頭,不驚不喜道:“哦,你找我?”

  林陸驍收回手,摸了下鼻尖,然後抄回兜里。

  “晚上七點有個活動,隊裡讓我問你要不要參加?”

  “什麼活動?”

  “很無聊的活動。”

  聽出了話里不是很想讓她參加的意思。

  南初莞爾,“好啊。”

  林陸驍沉默地看她一眼,半晌才說:“你戴個口罩吧。”

  “……嫌我丟人?”

  “那幫小子看過你的電影。”他哼唧一聲,帶著某種意味不明略調侃的口氣:“挺放的開啊你。”

  第64章

  “我是演員。”南初說。

  林陸驍雙手抄在兜里,表示了解地點點頭,自嘲一笑:“嗯,你是演員。”

  然後是一陣詭異的沉默。

  似乎沒什麼要叮囑了,他丟下一句,“七點到會堂來。”轉身走了。

  昏黃的路燈下,男人挺拔的軍裝背影,顯得格外修長。

  南初目送他離去,望著他酷得不行的背影,嘆了口氣。

  阿姨如鬼魅一般冒到她身後,在她耳邊低聲關切地問:“你跟小陸吵架啦?”

  南初一驚,猛一回頭,阿姨的臉就在她肩側,慢慢收回目光,直到那背影消失在雪地盡頭。

  “嗯。”

  阿姨嘆息:“你倆結婚了嗎?”

  南初低頭:“沒呢。”

  打從林陸驍帶南初進這家屬樓時,阿姨就瞧著這倆孩子特別登對,男俊女俏,一個冷,一個柔,一個硬,一個嬌。

  還有無形間的小默契。

  比如剛進入辦理登記入住的時候,林陸驍讓小姑娘拿身份證。

  南初低頭去包里翻的時候,隨手就把剛解下來的圍巾遞給林陸驍,讓他幫拿著,後者自然接過,好像習慣一樣。

  “他剛來這裡的時候哇,你不知道,人可沉默了,跟他說話也是有一搭沒一搭的,人都以為那邊的小孩子都這樣,帶著一股天生的優越感。”

  “……”

  阿姨覺得這麼說不妥,揮揮手,“也不是天生的優越感,就是骨子裡有股勁兒,不知道在跟誰鬧呢,那時候這裡的孩子跟他都處不好,處處找他麻煩,結果沒出一個月,就被他收服的服服帖帖,聽說他以前軍校畢業的,這幫孩子都是志願兵,就夢想著上軍校,這來了一個現成的,就天天纏著他問這問那的,後來發現專業問題他還是很耐心回答的,也沒什麼架子。處久了,這幫小子就喜歡他。”

  “他比較慢熱。”

  剛認識那會兒。

  他也是特別冷,處久了才發現他骨子裡的性格跟在陌生人前是完全不同的。

  阿姨搖搖頭,“後來聽趙國說,他是被姑娘甩了。”

  南初無言。

  阿姨一臉精明:“是你吧?我就看著他對你不一般。我剛聽那幫小子說,剛下的文件,領導特喜歡小陸,讓他在這兒多留一年,在這兒當一年的指導員。”

  南初忽覺鼻尖一涼,她不經意抬手一抹,那冰涼的觸感傳至指尖,直達心底。

  再抬頭時。

  路燈罩下散著一圈昏黃扎眼的光暈,瑩白的雪花像棉絮在飛舞。

  下雪了。

  心底仿佛有千絲萬縷的情緒要噴涌而出。

  她陷入一場深刻的反省。

  一直以來。

  他都裝得太過漫不經心,導致她覺得他再難過也不過如此,也一直沒去深想,那場分手究竟帶給他的傷害有多大。

  她覺得自己了解他,如今到頭來,再回想。

  她其實一點兒都不了解他,包括他的職業,他的夢想,他的喜好。

  兩人在一起,也都是他遷就她所有的喜好,在外面吃飯點菜,張口點得全是她最愛吃的。

  他記得她的生理期,記得她不愛吃辣。

  兩人在家窩著看電影時,也能準確找到她想看的愛情電影,然後強打困意陪她看完。

  睡前運動也是。

  她喜歡後入,但他不喜歡,弄到一半,南初就自顧自反趴過去。

  他撐著身子,苦笑不得。

  最後還不是她想怎樣怎樣。

  在隊裡脾氣那麼火爆的一個男人,可早上被她幾個起床氣大嘴巴呼得也只是撐在床邊無奈地勾著嘴角,軟著嗓子哄她起床。

  起晚了,她一通吼,“你咋不叫醒我!”

  雖然幾次被她氣得抓狂,可都因為是她生生把火氣壓下去。

  她一直以來都享受這種被人寵在懷裡的感覺,太理所當然了。

  難怪林陸驍會懷疑她不走心。

  她壓根兒幹得全是走腎的事兒。

  ……

  晚上七點。

  南初換好衣服過去,老遠看見,夜色里會堂門口,林陸驍被幾個士兵圍著說話。

  他換了衣服,一身筆挺的軍常服,帽檐下是一張乖戾的臉龐,笑起來時,那凜冽的眉峰微挑,桃花眼上勾,規整的軍領上,是流暢的下顎線條。

  大概是見她過來。

  士兵們一鬨而散,南初過去,他上下掃她一眼,沒多話,直接把人帶進去。

  會堂頂上掛著一橫幅——鹿山消防中隊新年聯誼會。

  “坐吧。”他指了指前排旁邊的位置,“領導給你留的。”

  南初:“你呢,坐哪兒?”

  他一仰下巴,指指她邊上的位置:“你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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