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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夏翰跑過終點線。

  林陸驍雙手插在兜里,單臂夾著考核辦,目光清淡在他腳上落了片刻。

  “劉夏翰,加五圈。”

  ……

  第20章

  劉夏翰本身就跑的比其餘的人都快,拆掉南初的沙袋也知道被林陸驍看見肯定要罰,他沒往歪處想,畢竟這是紀律部隊,不是什麼事兒都可以由他們自己做主,他當然也不會後悔這個決定,其實任何一個男人看見都會忍不住幫她分擔,不管節目播出之後大家會怎麼想。其實他剛剛發現邵班長也想幫南初承擔,但不知道是不是處於林教官的原因,到底是沒敢。

  邵一九是明白林陸驍的性子。

  果然,當南初喘著氣兒跑過終點線時,林陸驍看著她,眉眼輕挑,淡聲:“加三圈。”

  ……

  能罵髒話嗎?

  南初停下來,盯了他一會兒。

  “停下來幹什麼?”林陸驍深著眼眸說。

  那個眼神仿佛在說——

  這就是調戲我的下場。

  南初翻了個白眼,敞開步子往前跑,纖瘦的背影踉踉蹌蹌,肺里的空氣仿佛已經被抽空,腦神經一抽一抽的疼。

  罰吧,罰吧。

  總有一天你別栽我手上。

  所有人的跑完了,就剩下南初跟劉夏翰。

  劉夏翰在直道上追上南初,劉夏翰最後一圈,南初最後兩圈。

  兩人並排跑著。

  劉夏翰滿含歉意地說:“真抱歉,我好像幫倒忙了。”

  南初回頭看他一眼,無所謂聳肩,“沒事,要不是因為我,你也不用多跑這幾圈。”

  劉夏翰朝她笑了笑,“其實你沒外面新聞寫的那樣。”

  “哪樣?”南初調整呼吸,平靜問。

  劉夏翰配合地放慢腳步,“冷漠叛逆啦,其實你就是個小孩子的,有點倔。”

  南初扯扯嘴角,覺得好笑,“你也看八卦?”

  “是來的前幾天,節目組給了名單,我特意搜了一下,也是為了入隊之後方面融入和互相照顧,你別說你還不知道我是誰吧?”

  南初只聽沈光宗說過,倒也沒特意去了解過。

  對這些隊員也就了解一個大概,至於對方的代表作,讓她說還真說不出來,幸好劉夏翰也並沒顫著她問這些,而是拍拍她的肩就跑開了,以資鼓勵。

  這種感覺還挺奇怪的,就那一瞬間,南初忽然覺得自己有了朋友。

  ……

  正午,太陽像個炎熱的火球,炙烤著大地,似乎都可以看見地面升起的煙兒,所有人都被曬的發昏。

  伴隨著林陸驍一聲低沉的:“解散。”

  一道纖瘦人影從隊列里衝出去,跑到樹蔭下,扶著樹幹彎腰吐。

  邵一九剛要帶人過去看,被林陸驍叫住,“你帶新兵去吃飯,我送她去軍醫處。”

  邵一九猶豫了下,三步兩回頭帶著新兵走了。

  今天訓練的內容不多,跟場的幾個工作人員和攝像曬了一上午,早在十一點不到就撤到後方去吃飯了,操場上剩下他們倆人。

  林陸驍在原地站了會兒,往樹下掃了眼,等鐵網外的人影走遠了,這才抬腳走過去。

  南初早飯吃得少,吐了半天也吐不出什麼東西,一嘴的苦膽味,面色慘白難看,等到胃裡翻空再也吐不出任何東西了,南初抹抹嘴,準備站起來。

  一轉身,餘光瞥到一道人影。

  林陸驍雙手抱胸靠著樹,手裡拿著帽子,似乎已經等了她很久。

  他站直,撥撥頭髮把帽子戴好,低聲說:“跟我去軍醫室。”

  南初看他一會兒,轉身往反方向走了。

  林陸驍看著她的背影,手掐上腰,眯著眼,舔了舔下嘴唇。

  南初走不快,因為身體虛弱。

  總覺得眼前的陽光在閃,腳下的步越來越輕飄飄。

  林陸驍兩三步就追上,單手捏住她的肩膀,一把拽回來,南初沒防備也沒力氣,身子陡然被人拉過去,結結實實一頭朝身後的男人胸膛扎進去,林陸驍沒想到這小姑娘身子這麼輕,自己三成力都沒使,就給他扯了個滿懷,一開始還以為這姑娘又耍心機,想趁機占他便宜。

  等把懷裡的溫香軟玉撥開一看,小姑娘嘴唇乾裂慘白了無生氣,可真是有點慌了。

  偏偏南初還留了那麼一點兒力氣去推開他,跟他斗,林陸驍抓著小姑娘就給拎到自己懷裡,有些可笑地看著她手上推推搡搡的動作。

  蚍蜉撼大樹。

  南初推了一陣,就覺得眼前的人就跟一堵石牆,怎麼推都不動,自己還被他牢牢固固地按在懷裡,只能去擰他的胸肌。

  發現——胸肌硬得完全擰不動。

  氣得握緊拳頭,往他胸膛上一砸,“媽的,你是不是石頭做的?”

  三秒,反彈。

  她倒吸一口氣,把手砸疼了。

  這銅牆鐵壁的身板真他媽神了。

  林陸驍垂眼看她,勾了勾嘴角,“你身體太差。”

  南初目光順勢而下,落在他腰腹的位置,眼風一掃,莫名有些燥熱。

  要不是今天身體不佳,不然怎麼也得讓他硬著出去。

  南初打壞心眼的時候,會眉眼一挑,眼尾上翹似剪刀,尖銳著。

  林陸驍要體會不出這眼神,這二十九年也就白過了,旋即將人一把從懷裡拖出來,往軍醫處拎,“擰也擰過了,氣也出了,心裡痛快了就跟我走。”

  兩人力氣懸殊,南初懶得掙扎,仍由他拖著。

  軍醫室在一樓,林陸驍推開大門,將人往床上一丟,毫不客氣,南初被人甩床上,腦子震了三震,然後坐起來去瞪林陸驍。

  特勤處就這一間軍醫室,負責平日裡消防兵的訓練傷和修養。

  今日當班執勤的是老幹部邵蓉邵軍醫,也是新兵班班長邵一九的母親。

  邵軍醫從簾後瞧見林隊長這麼對一小姑娘,掀開帘子,走出來,“你也太粗魯了。”

  後者攤手,一臉無辜。

  邵軍醫和藹地問南初,“哪裡不舒服?”

  不等南初回答,林陸驍抱著胸坐在病床邊上,看了眼南初:“估計是中暑。邵姨您要有空,幫她看看腦子,這丫頭腦子不太好。”

  “……”

  邵軍醫在隊裡也幹了好幾年,熟知林陸驍的性子,一笑,幫南初看了下舌苔,說:“別理他,張下嘴。”

  “我不介意。”南初說完,張嘴。

  邵軍醫邊看瞥了眼林陸驍,邊數落:“脾氣臭,活該找不到女朋友。”

  說完又轉身去藥櫃裡拿了瓶藿香正氣水,剪開遞給南初,說:“喝吧,喝完會好點,你體質弱,平時訓練的時候得注意點,不然很容易中暑。”

  黑色小藥瓶散發刺激的味道,南初聞上去就想吐,拿手捂著鼻子,擋著:“這什麼?”

  林陸驍難得挑了挑眉:“以前沒喝過?”

  南初搖頭。

  林陸驍輕哼一聲,“還真是大小姐。”

  邵軍醫笑道:“你以前中暑不喝嗎?你體質弱,夏天這個藥可以備點在包里,不舒服的時候喝一罐身體就好了。”

  南初小時候中過一次署,因為南月如常年不在家,沒人管她,她就自己固定每個夏天都會去附近的養生館刮痧,刮開就能度過一個夏天。

  林陸驍下巴指指那小藥罐子,“快喝。”

  “這藥這麼難聞,有法喝?”南初坐在床邊,捂著嘴說。

  林陸驍靠在床邊,雙手抄在兜里,垂眼瞥她一眼,眉一挑,冷不丁問:“我餵你?”

  “麻煩麼?”

  林陸驍皮笑肉不笑:“不麻煩。”

  南初挑眉,“那先謝謝?”

  他哼笑:“客氣。”

  說完,轉身接過邵軍醫手中的小藥瓶子,對她說:“邵姨,您忙您的去吧。”

  邵軍醫會意點點頭,轉身進了藥間,“你別太兇,小姑娘年紀小。”

  說完還衝她笑笑。

  南初回笑。

  想說其實一點兒都不小。

  林陸驍端著小藥瓶,垂眼看她,示意她:“張嘴。”

  南初仰頭,微微張開嘴。

  林陸驍把小藥瓶往她嘴裡倒,剛擠出兩滴,拇指一用力,一股腦全都給她灌進去,那勁兒嚇得,黑色的液體直接往她嘴裡沖,嗆鼻刺激的味道瞬間穿進她胃裡,直衝大腦。

  實在太刺鼻。

  眼淚被嗆出來。

  南初連聲咳嗽。

  這絕對是報復。

  南初慘白的臉上掛著兩行清淚,小模樣可憐的。

  等她睜開眼,林陸驍嘴角掛著笑,看著她:“好喝嗎?”

  那笑絕對是惡劣的。

  “還行。”

  翻白眼。

  林陸驍收了笑,回頭掃了眼藥間忙碌的身影,確定邵軍醫沒注意,才彎腰,對上她的視線,深黑的眼神如一道鉤,吊人心緒,他略一偏頭,眼睛筆直盯著窗外,話卻在她耳邊,低聲的卻警告意味明顯:“在外面,你怎麼玩,我不管。但在這裡,你再跟剛才那樣撩我試試?”

  說完,他慢慢抽離,頗有警告意味的看她一眼。

  林陸驍走到外頭去抽了根煙。

  留南初一個人坐在床上反省,邵軍醫整理完藥品走出來,掃一眼病床上的南初,“喝了藥好點了吧?”

  南初望著外頭窗戶上冒起的煙氣,心頭有點癢,心不在焉:“好多了。”

  邵軍醫怕小姑娘無聊,有一搭沒一搭跟她聊了起來,“你們拍節目也很辛苦吧?我看你們最近訓練的時間都加長了。”

  “嗯,還好。”

  “林隊長是不是對你們特凶?”

  南初雙手撐在床邊,晃著腿,“習慣了。”

  刀子嘴豆腐心,天底下沒有比他更心軟的男人了。

  邵軍醫笑笑:“是啊,不過他就是這樣,處久了你就會知道陸驍這孩子就是嘴硬,這孩子耿直不會說話,也不會拍領導馬屁,不然前些年就不會給人派到外縣去支援了。”

  “是嗎?”

  邵軍醫嘆了口氣:“做他們這行特別不同意,啥事兒都要找他們,上到抗震救險,下到抓蛇捅馬蜂窩,好多人抓到蛇第一個打給消防,其實這幫小伙子也不懂抓蛇啊,都是硬著頭皮上。而且,每年,隊裡總會少那麼幾個人,前年隊裡一小伙,二十四歲,準備年底結婚,結果一次任務回來,沒了,未婚妻在家哭昏過去,弄得這幫小子現在都不敢隨便找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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