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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到這裡,老人謹慎地看了看失魂落魄的周雨寒:「這人是誰?長得和瘋女人好像,該不會是——」
第27章 沒有答案
「爺爺, 」林小小打斷老人的質疑,「您看到救護車是哪個醫院的嗎?」
「附屬醫院?應該是。」
林小小腦速從來沒這麼快過。
她小學時誤傷過小朋友,不嚴重, 但是有印象, 出事後警察會聯繫雙方家屬通知情況,協商處理方法。
爸爸怎麼做來著?
對了,先去警局簽字,然後再帶禮物去醫院看望傷者, 真誠賠禮道歉, 爭取對方的諒解。
「周雨寒, 我們去找警察叔叔了解下內情吧, 我讓爸爸去醫院探望下那個保安。你別怕, 也許沒有你想得那麼糟。阿珍替保安擋了一刀……」她攥了攥周雨寒的手,提醒他振作, 「阿姨現在能依靠的人只有你了, 打起精神來,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我哥哥是律師,也會幫你。」
聯想到剛才老人家不善的目光,她低聲囑咐:「我們私下裡和警方說,讓人知道了你和阿姨的關係, 對你不好。」
現在的網絡便捷, 芝麻大點的事也能鬧到不可開交,何況這是影響惡劣的傷人事件。
周雨寒還有很長的人生,有許多比賽要打, 日後定能展露鋒芒,登上頭條, 然而一旦背負上有些罪名,他的閃光點將不復存在,只剩下一身的污泥,以及他人扔來的爛菜葉子。
人們提起他時,第一印象永遠不會是一個年輕優秀的運動員,而是精神病的兒子。
她捨不得見周雨寒那樣。
他的日子已經很苦很苦了,不能再苦了,她怕他被壓垮。
周雨寒沒有反應,他像是被抽乾了,被這糟心爛肺的生活打敗了,愣愣地站在那,林小小使出吃奶的勁兒才將他拉到角落裡。
他緩緩回神,絕望地看著林小小。
他這時多像一隻受傷的小狗,林小小學著他的樣子,摸了摸他蓬鬆柔軟的頭髮,喊來了一位老民警。
老民警一看便知周雨寒是周雪蓮的孩子,原因無他,周雨寒黯然灰敗的神態,和被逮捕時的周雪蓮一模一樣。
老民警閱遍冷暖,清楚禍不及兒女的道理,溫聲道:「孩子,我先給你打個預防針,你媽媽砍傷了人,目前拘押在所里,受害人仍在搶救中,你要做好心理準備。對了,你家還有其他大人嗎?」
人?
他家裡哪還有人?
連林小小送給他的小母雞都死了。
周雨寒怔怔搖頭。
那就難辦了,要一個孩子承受這些,老民警目含憐憫:「那你跟我回趟所里。」
這一句話說完,別墅區內駛出一輛勞斯萊斯。
後排的人按下車窗,現出一張和周雨寒十足相像的臉,上方的星空頂蓬耀眼而刺目,那人瞥到周雨寒,轉瞬關上,只留下一串令人作嘔車尾氣。
命運何其諷刺,這麼些年周雨寒都沒能見到父親,那個人卻在他至暗的時刻露了無關痛癢的一面。
天徹底沉下來了,無邊無際的黑暗鋪滿大地,車頂警燈閃爍的紅與藍將周雨寒的臉照得時明時滅,他始終一言不發,側首去看外面的一棵棵大樹,它們倒退、隨即被夜色無情吞沒。
他在想些什麼,沒人知道。
林小小掛掉電話,憂心忡忡地握住了他的手,小心翼翼地說:「我叫我爸爸來了,我們是小孩,處理不了這件事,你會怪我嗎?」
周雨寒睫毛顫了顫,還是搖頭。
到了警局,老民警帶來了一個好消息。
被砍傷的保安小哥醒了,雖然法醫的鑑定結果尚未出來,但基本能確定,傷情不重。
老民警拍著胸口感嘆:「小姑娘,你的小雞立大功了,若不是小雞為傷者擋了一刀,怕不是要出大事!」
與此同時,負責審訊的年輕警察那邊也結束了,過程不順利,周雪蓮胡言亂語,就是沒一句有用信息,這位警官臉色有些不好,和老警察低語了幾句。
老警察訝異,看向正在簽字的周雨寒:「你媽媽,是不是……」
老警察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周雨寒緊握著筆,頭埋得更低,聲音顫抖:「嗯。」
紙上多了兩點微縮的褶皺,他深吸一口氣:「精神分裂和躁鬱症,有醫院的診斷證明。」
老警察眉頭緊鎖。受害者傷得不嚴重,這個案子本可以按正常的流程來辦,然而嫌疑人有精神疾病,讓簡單的事情變複雜了。
首先要確認嫌疑人在案發時是否處於發病期間,這直接關係著案件性質。
其次受害者是那邊,賠償金額一定會比正常案件要高,因為精神病可以不負刑事責任,自己的兒女遭到飛來橫禍,受害者家屬心中不平,必然會追加賠償。
問題在於,他們已經聯繫過周雨寒家的片警了,周家窮得滿村皆知,平房也不值幾個錢,開銷全靠一個十七歲的男孩,連學費都要自己打工攢,哪裡承擔得起。
讓本就貧困的家庭雪上加霜,那不是要逼死這孩子嗎?
可這樣的人間慘澹太多太多了,老民警什麼也做不了。
周雨寒的筆尖已經滯了很久,他抬起眼,用純淨到幾乎透明的目光看著老民警:「我能看看我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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