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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青姝愣住。
——
另一邊。
著急的少年背著昏迷不醒的兄長,飛檐走壁似地離開了皇宮。
他輕功極好,此刻卻因為著急心亂,好幾次差點從屋檐上摔下去。
少年沒有出城,而是帶著兄長回到了張府。
哪怕這裡即將會被士兵包圍。
他沒有管那麼多,焦急地叫來范岢,為兄長診治。
這少年全程咬著牙關,眼睛裡忍著淚,這一生對他而言太苦了,幼時出生在掖廷,父母雙亡,不到十歲便被送走,孤獨地在外長大。
長大後,縱使擁有一身絕世武功,卻不能和心上人廝守。
如今,還要失去唯一的血親。
自由是自由。
可他孑然一身,什麼都沒有。
張瑜守在外面,神情茫然,好像靈魂都被抽空了,呆呆地望著握劍那隻的手,第一次開始懷疑,自己做的究竟對不對。
難道他錯了嗎?
兄長把他撫養長大,從小到大都將他護得滴水不漏,他卻這麼對他。
許久之後,范岢終於從裡面出來,他看到小郎君還魂不守舍地守在這裡,張了張嘴,似乎有很多話想說,又不知從何說起。
「阿兄他……怎麼樣了?」張瑜看著他,渾身發冷,握著劍的手不自覺地攥緊,怕聽到不好的消息。
范岢深深嘆息一聲,沉默片刻,才語氣複雜道:「小郎君應該還不知道,幾日前大人遇刺,那匕首上淬了毒。」
那時司空的狀態很不對勁,甚至還在喝酒,只是簡單包紮了一下,就強行讓他出去了。
甚至沒有讓他把脈。
倘若那時把脈了,范岢就會發現司空的身體情況比想像中還要差。
更重要的一點是——
有一件事,如果早點發現,也許會讓這一切的結果不同。
范岢說:「那袖箭沒有射中心臟,大人現在暫時無恙,只是……之前中了毒,又勞累過度、急火攻心,現在的身體本就是強弩之末,再加上……」
他忽然吞吞吐吐起來,不忍心說下去。
張瑜抬眼看著他:「再加上什麼?」
「再加上……大人有孕了。」
第262章 碧落黃泉6
姜青姝沒想到灼鈺會出事。
她事事皆算計完美,自以為京城的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里。
唯獨忘記了灼鈺。
聽到灼鈺出事的消息,她愣了好一會兒,還是有些不解迷茫。
不明白灼鈺能出什麼事。
她只是通過張瑾的實時,知道他刺殺了張瑾,抱著玉石俱焚之心。
那時她還在京城外,看到這條消息時大感意外。
他是……以為她真的死了,所以哪怕豁出性命也要為她報仇嗎?
假死的事為了防止出現紕漏,姜青姝只讓最關鍵的少數幾人知道了,就連長寧都被蒙在鼓裡,她更不會告訴灼鈺了。
姜青姝謀算之時考慮到了絕大數人,卻獨獨漏了灼鈺。
忘記了聽到她死訊的小傻子,會崩潰、會發瘋、會想殺人。
但好在他咬舌自盡也沒有成功,張瑾也沒有殺他,事後只是被軟禁起來了,姜青姝就以為他不會有事了。
她便專心地去處理自己的事,不再去關注這件事。
灼鈺很好。
但他既非大臣,也非將軍,更不是左右她朝局的任何人。
對她而言,也僅僅只是一個乖巧聽話、在她想起來時可以寵幸的侍君,只負責逢迎討好,權力的廝殺與他毫無關係。
最多只想過,既然他主動暴露了意識清醒的事,又對她如此真心,待她回宮之後,作為補償,便不計較欺君之罪,讓他作為一個正常人好好地活著。
那小子裝傻了一輩子。
他也會發自內心地渴望著,不再活得那麼辛苦吧?
她都想好了,所以在聽到灼鈺的出事時,姜青姝還是愣住了。
於露伏在地上抽泣著,焦急地陳述來龍去脈:「侍君之前以為陛下您……遇到不測,受到極大的刺激,不僅一下子恢復了神智,還性情大變,便是奴婢也靠近不了他,他還……說自己有孕……」
姜青姝打斷她,「長話短說,他刺殺張瑾之後又發生了什麼?」
於露懵了一下,沒想到陛下連這都知道,低低垂著頭,忍著淚道:「張司空下令把侍君關在眙宜宮,派了很多人嚴加看管,把他捆起來不許他自盡,更不許奴婢在內的宮人進去探望……奴婢以為沒事了,可誰知道,今日一早,侍君不知怎麼解開了繩子,懸樑自盡了……」
懸樑自盡。
這四個字,如驚雷在腦內轟隆一聲。
姜青姝微微睜大眼睛,有些不敢相信,「他自盡了……」
於露哽咽道:「等侍衛們發現的時候,已經晚了,奴婢不知道侍君為何要如此決絕,陛下,奴婢求您去看看吧……」
於露作為當初被鄧漪安插在眙宜宮負責監視灼鈺的宮人,她對灼鈺,本沒有什麼感覺。
但她從未見過那樣一個人,好像一張白紙,完完全全沒有自己的喜怒哀樂,沒有野心,沒有追求。
他只念著陛下。
那一枚玉佩,被他日夜揣在懷裡,睡覺也捂在胸口,誰也不許碰。
他捧著玉佩,就好像在心裡祈求上蒼,求求天上的神明,讓陛下過來吧,我好想她,我這一生沒有什麼追求,什麼都不要,只想見她一面就好,可不可以?時間久了,連於露也站在宮苑裡,雙手合十地看著天空,希望侍君能得償所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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