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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體猛然下墜。
她放鬆意識緩緩闔眼,滿意地看到一行字在眼前跳了出來——
【當前張瑾愛情度:100】
那行字背後,是張瑾驚怒交加、心疼失措的臉。
第212章 莫嫌舊日雲中守9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
那刺客衝過來的時候四周的侍衛便已經警覺,但反應終究晚了一步,那刺客本來離張瑾更近,但卻又正好被女帝看見。
那一瞬間,誰也沒想到陛下會突然上前一步,擋在張司空面前。
匕首沒入後背,她痛極,咬緊牙關,臉色慘白。
一剎那四目相對。
只有張瑾近距離地看清了她的臉。
他的眼睛裡倒映著她蒼白的臉,她艱難地睜大眼睛望著他,似乎想說什麼,下一秒卻閉上了眼睛,身子逐漸軟倒了下去。
一向算無遺策的張司空徹底懵了。
大腦中「嗡」的一聲,好像斷了根弦,男人眼裡原本涌動的冷漠和算計,逐漸被驚惶和難以置信掩蓋。
他臉色變得驚慌,手忙腳亂地伸手臂把她接住,手掌按住手背的剎那,摸到一手黏膩。
再次抬手一看。
掌心滿是血,映目的紅。
張瑾盯著手掌,額頭的青筋瞬間繃得死緊,他緊緊抱著她,拼盡全力地用力按著她背,似乎想將湧出來的血堵住,然而匕首扎的深,稍碰一下就湧出更多的血。
怎麼會有這麼多血?
有沒有碰到心脈?
張瑾完全無法冷靜,思緒一片混亂,渾身血液仿若凝固,既想看她傷口,又想探她鼻息,又怕稍有不慎讓匕首刺得更深,只好僵硬地抱著她,不敢挪動分毫。
「陛下遇刺!」
「快救駕!」
「抓住刺客!」
四周響起慌亂的呼喊聲,所有人都被這變故嚇了一跳,禁軍一擁而上,按住了行刺之人,鄧漪慌忙地撲了上來,用手托住女帝的肩,「陛下……陛下!先把陛下扶去車駕,戚太醫速速為陛下止血……」
很快,姜青姝被扶到了帝王車駕上。
將軍府是不能呆的,特別是帝王遇刺的情況下,張瑾的衣裳都被血染得斑駁,強拼著最後一絲冷靜安排,並下令讓人包圍將軍府。
「行刺陛下是為叛黨,焉知趙府內沒有同夥,禁軍徹查之前,還請諸位在此處多呆一會。」
他冷聲說。
說完他猛地拂袖,大步出去,不顧內官阻攔,強行上了帝王車駕。
她還昏迷不醒。
車上不便拔刀,也不便脫衣處理,戚容暫時只是想辦法止血,張瑾死死盯著她身上流的這麼多血,眼角紅絲瀰漫,袖中的雙手竟在劇烈發抖,渾身如墮冰窖。
「……她怎麼樣?」張瑾唇動數次,才啞聲問。
戚容低聲說:「不太妙。」
「什麼?」他心底一震,難以置信地疾聲問:「如何不妙?」
「陛下已經昏迷了,失血太多,回宮之後要先看匕首有沒有傷及心脈。」
失血這麼多,自是有些唬人,這還得是戚容事先給陛下用藥的功勞,讓她的血沒這麼快止住。
方才戚容檢查過,這匕首看似刺在心口,但的確是精巧地避過了命脈。
和他們事先安排的一樣。
還好沒有出岔子。
戚容全程心都跳得極快,就怕出什麼意料之外的事,陛下在鋌而走險,醫者又何嘗不是,好在,陛下現在的狀況她心裡有數,已經完全在她的掌控內。
戚容敷了一些藥粉,有條不紊地施針。
將軍府距離皇宮不算太遠,待進宮回了紫宸殿,宮人急急忙忙地擁過來,給她除掉外袍,戚容仔細檢查了一番刀傷,看向一邊的張瑾,「司空,現在……必須儘快拔出匕首。」
張瑾的手掌撫著少女白得一絲血色也無的臉,摸到一手冷汗,遲遲說不出話。
「可有風險?」
「只有一半把握,也許有性命之憂。」
便是沒有這麼糟,戚容也儘量往壞了說。
她親眼看到張司空聽到她的話之後,眼神徹底變得空洞迷茫,眼尾已是一片洇紅,似乎有水光在閃動,手掌緊緊握著她的,手背用力到泛著青筋。
他不知道她為什麼會給自己擋刀,就像他一直認為,在她心裡,也許趙玉珩是第一位,也許阿奚是第一位,但一定不是他。
一定不是他。
張瑾為人驕矜自傲,唯獨骨子裡藏著怯卑,只信自己是孤家寡人,一切不過自己強求奪來,不信會有人真心愛他。
就算有,也不會是全部。
他不在乎,只要他能剷除別人讓她身邊只有自己,便假裝她最愛自己又何妨?至少這樣,他還能在心裡有留餘地,不必盡數丟盔棄甲,落得狼狽。
但她怎麼會為他擋刀呢?
她竟然……這麼喜歡他?難道她以往所說的「只對他認真」,是真心話?張瑾睫毛微顫,眼底一片迷茫。
他的大掌死死攥著她手,沉默良久,「拔刀」二字遲遲說不出口。
帝王若出事,整個大昭都將變天。
如果是當年冷酷的張相,他或許毫不在乎小皇帝死活,甚至會編出一份「遺詔」來有備無患,只要皇位上有個傀儡令他操控,那人是誰對他而言並沒有區別。
他現在卻很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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