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頁
姜青姝:???你不會吧,來真的啊?
這給她一下子就整不會了。
其實,姜青姝但凡將實時往上多翻一翻,就會看到鄧漪提點王璟言的消息。
為了伺候好天子,內官有時候也會在朝臣面聖之前給予提示。
這次也是一樣。
鄧漪擔心陛下對這罪奴有意,對方卻過於桀驁不馴惹怒陛下,於是她便提前提點了王璟言一番——若他想活命,就乖乖放下尊嚴,主動一些,或許可以有轉機。
他別無選擇。
要麼帶著全家一起死,要麼做臠寵。
罪奴之身不能進後宮,但就算是做女帝的男寵,哪怕是最低賤的奴隸,也沒有人敢隨便打罵,在天子身邊總比在郭府的日子好熬多了,若能把女帝哄開心了,說不定能讓家人有擺脫奴籍的一日。
這可比死要划算得多。
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
這樣的道理,鄧漪不需要和他多說。
但其實,鄧漪當時並沒有太抱希望,她從前在掖廷任職,這類事情見過的太多了,那些因祖上犯罪、生來就是罪奴的人,往往在拼命掙扎著活下來;而那些從前身份高貴的人,卻最為脆弱,一般熬不了多久就會尋死覓活。
張相是前者。
從天生卑賤到萬人之上,權傾朝野,一手遮天。
而這王小侯爺,約莫是後者吧。
屋外,鄧漪和向昌守在門口,下意識看向張大人的背影,忽然想起她在掖廷時,曾聽那些年歲大的老人說過張大人為罪奴的往事。
這位如今權傾朝野,自然沒有人敢明目張胆地嚼舌根子,他們都是偷偷地炫耀著說,什麼以前的張大人就是跪在雪地里挨鞭子,不管是身份多尊貴的人,哪怕是王侯,進了那掖廷都一樣。
那時他們抽鞭子,都是往死里抽的,從未把他們當人看,畢竟沒有人能從掖廷里活著走出去。
誰知會打了未來的宰相。
當年打張瑾最狠的那個人,後來莫名就上吊死了。
張瑾靜立樹下,回想著今日種種。
女帝低眼望著那罪奴、用手挑起那人的下巴時,那副清淡打量的姿態,當真令他回想起了初見先帝時的場景。
她很像先帝。
側影、語氣、舉手投足都那麼像。
仿佛舊日重現。
只不過,他早已由跪在地上的罪奴,變成了洞若觀火的旁觀者,冷眼看著別人在這場可怕的噩夢裡掙扎。
尋死覓活,懦夫行徑,只有暫且低頭,才能有機會反噬其主。
張相越發認為小皇帝和先帝很像了。
不,她甚至更可怕。
雖手腕不及、魄力不及、狠辣不及,但以此速度成長下去,若不及時扼殺,她就會成為下一個先帝,甚至比先帝更有威脅。
他該慶幸自己眼光毒辣,早早就看出她的虛偽,並及時沒有讓自己被蠱惑。
「大人。」
薛兆從身後喚他,猶豫著看向那間屋子。
「只是賜死,何以進去這麼久……」
「等就是了。」他冷淡回,把潦草處理過傷口的絲帕扔給薛兆,「處理掉。」
薛兆欲言又止。
他按著腰側的佩劍,頻頻回頭,湊近壓低嗓音:「我看鄧漪的意思,陛下該不會對那個王……」
「那又如何。」
冷淡的四個字,堵得薛兆啞口無言。
薛兆撓了撓頭,心道:當然不如何,他這不是擔心張大人您嘛,您和陛下睡都睡過了,萬一陛下收了男寵,你真不吃醋?
但觀張大人側顏,一如既往地冷漠,好像女帝再收一百個男寵都跟他沒關係。
是是是,您不在乎。
您弟弟都能和陛下一起風花雪月,您要麼特別大度,要麼完全不喜歡陛下。
薛兆在心裡吐槽了一聲,轉身走開了。
不過須臾,女帝便推門而出。
「進去整理一下他。」她說。
那王璟言並沒有死。
守在外頭的內官心中瞭然,拿出早已準備好的乾淨衣衫,進去安置了,人人心中都道:看來今後陛下身邊又要多一人了。
張瑾回過神來,遠遠地看著那邊忙碌的人、以及剛剛出來的女帝,眸中滿是冰冷的嘲弄,不無諷刺地想:果真是濫情之人。
與如此濫情之人度過荒唐一夜,他念到今日,才是可笑。
她有哪裡好的?
天下任何女子,都比她好一萬倍。
濫情的女帝已經要擺駕回宮了,但她突然吩咐了左右什麼,隨後獨自朝著他的方向走了過來,在他身邊停下,偏頭看著他。
她盯著他的臉,像是探究地在看什麼,令他一度皺眉。
然後她伸手,扯住他的袖子。
張瑾:「……」
「陛下有什麼事。」
張瑾欲往後退,將袖子迅速扯開,她卻追著他又往前一步,雙手拽著他的袖子,清亮的眸子直直地望著他,說:「愛卿別動。」
她的雙手拽著他的袖子,往上麻利地一卷,露出他滿是血的右手。
她驚訝:「你真的受傷了?!」
張瑾:「……」
張瑾抿緊了唇,再也沒了耐心,冷冰冰地要抽出自己的袖子,她卻抓得死緊,因為他的力道往前踉蹌一步,他又見她要跌倒,下意識伸手扶住她的上臂,隨後被燙到似地迅速撤手。
小貼士: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