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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命脈是什麼?
僅僅是用阿奚威脅?
不,不夠。
姜青姝問:「你還記得那一夜……君後是什麼反應嗎?」
秋月說:「臣從來沒有見過君後發那麼大的怒火,君後素來仁慈溫和,平時若宮人犯錯,他都儘量寬容,不會嚴厲訓斥。但那一日,卻命宮正司大開殺戒。」
連趙玉珩那樣溫和的人,都無法忍受那樣的屈辱,何況是性情傲慢、不能容忍淪為棋子的張瑾呢?
他被激怒,只會殺盡一切參與這件事的人。
不管王家是有意還是無意,他們敢動到張瑾頭上,張瑾都不過放過他們。
但他勢必也能猜中姜青姝的意圖,不會甘心就那麼被她利用成剷除王家的棋子,所以她再提阿奚的事,也算是雙管齊下,逼他動手。
計劃是這樣的,引嘉樂上鉤很簡單,讓阿奚去救崔娘子也很簡單,提前通知郭宵帶著兩家人去抓人也很簡單,最大的變數是張瑾。
好在……姑且算贏了。
姜青姝翻著那些奏疏,召刑部尚書、大理寺卿、御史大夫入宮,郭宵和宋覃是早有準備,刑部尚書湯桓卻還有點兒懵。
湯桓昨日在婚宴上喝得盡興,回家之後就呼呼大睡到天亮,清晨迷迷糊糊爬起來上朝時酒還沒醒透,聽說朝會取消了,又跑去衙署,一邊工作一邊打瞌睡。
還是裴朔給他端了一碗醒酒湯,說:「大人昨晚喝這麼大,還不醒醒酒,就得挨罵了。」
湯桓:「???你說什麼?誰敢罵本官?!」
裴朔意味深長地笑了笑,豎起一根手指,朝著天指了指,「這位。」
天子。
隨後宮中就來了人,說陛下召。
還得虧那一碗醒酒湯,讓湯桓姑且不算御前失儀,但他消息委實滯後,因為飲酒過度,也未曾察覺到牽引內官壓抑肅穆的神情。
跨進紫宸殿時,他都不知道這頓酒一喝,天就要變了。
直到天子把那一大摞扔過來。
湯桓:「……」
好、好大一摞。
他一個激靈,瞬間就清醒了。
女帝冷聲說:「三位愛卿,先好好看看這些。」
三人手忙腳亂地撿起奏疏,互相傳閱起來,湯桓越看越心驚肉跳,心道這好端端的怎麼大家聯合起來攻訐王家了?王家這是幹什麼了?
崔令之那老東西,昨天婚宴上只知道給他灌酒,沒聽他說要弄王家啊?
還有。
這宋覃和郭宵也寫了彈劾奏疏?所以大家都知道,就他不知道?他這是被孤立了?怎麼沒有人帶他玩啊??
湯桓正琢磨著,就聽見身邊的宋覃當先出聲道:「這些絕非空穴來風,臣請調查。」
女帝說:「由刑部主理,全權交由你們三位,凡奏疏所陳,悉數徹查。」
三人一同抬手長拜:「臣領旨。」
……
除此之外。
宮正司將當日清涼閣所有值守的宮人帶走審問了,勢必找出那日暗中點燃迷香、將陛下鎖在屋內的人是誰。
宮正司審訊手法極為殘酷,不肖半日,便交出了幾個人。
姜青姝這才召了嘉樂公主姜青綾。
嘉樂這段時日被困在宮裡,與世隔絕,心裡一直忐忑不安,但她還心存僥倖,駙馬早就跟她說過,第一次下藥時女帝就不敢計較,第二次……女帝也不會有底氣處置她。
姜青姝來見她時,她還委屈地抹著眼淚,哭訴道:「陛下,臣一時鬼迷心竅,但真的沒有謀害陛下之心,那藥只是給那低賤的伶人用的,臣與陛下血濃於水,萬萬不會算計陛下……」
姜青姝說:「你的駙馬,朕已經交由了刑部。」
嘉樂一怔。
她沉默許久,囁嚅著道:「陛下,駙馬他……不知情。」
「是嗎。」
姜青姝慢悠悠地坐了下來,手端著茶托,慢慢呷了一口茶,平靜道:「具體知不知情,要看刑部呈上來的供詞。」
嘉樂咬唇,「可是,刑部那種地方……慣會用嚴刑拷打,駙馬他向來文弱,便是屈打成招又……」
「皇姊。」
天子冷淡抬眸,「你在質疑朕嗎?」
嘉樂對上這位妹妹的銳利冰涼、仿佛洞悉真相的眼睛,突然感覺到一股說不上來的畏懼,忍不住移開目光。
她眼淚簌簌而下,掩面抽泣道:「臣已經說了,都是臣一時鬼迷心竅……駙馬並不知情,是臣買通宮人,那藥也是臣命人弄的……」
她哭得好不悽慘。
姜青姝淡淡審視著她,想起長寧私下裡跟她說,這位三皇女,向來勢力,也慣會偽裝可憐。
她生父身份卑賤,她從小到大備受欺凌和冷遇,因而勢力、虛榮、唯利是圖,一心想要在眾皇女之中出頭,但偏偏又缺少一些謀略。
且她表現得越傲慢跋扈,則越是自卑於出身。
但唯獨,喜歡她的駙馬。
當年先帝還在時,她就哭著鬧著非駙馬不嫁。
姜青姝掃了一眼她的屬性。
專情。
而她的駙馬,姜青姝在見到他的第一面時,就打量過他的屬性。
多情。
第76章 無恥之徒7
多情和風流不一樣。
風流是到處拈花惹草當海王,實則對任何人都不動心,像謝安韞那種人,翻臉甚至比翻書還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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