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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
謝安韞指尖抬著她的下巴,笑道:「臣現在就想跟陛下說話。」
本來,謝安韞只是想來御花園隨便逗逗她。
猶如往日一樣,享受把小皇帝捏在手心裡的感覺,就好像將這天下最尊貴的東西也踩在腳底下,這對謝安韞而言,就是做權臣的一大樂趣。
天子又如何?
不也得聽他的?
但今日女帝的反應,讓他覺得有點不一樣了,就好像養了一年、摸透膽小脾性的金絲雀,突然敢啄人,眼睛裡多了絲冷靜和沉著。
謝安韞興趣大漲。
【謝安韞愛情+3】
和提示聲同時響起的,是男人戲謔的嗓音,以及手腕上陡然沉重若鐵鉗的力道。
他說:「臣要去拜見謝太妃,陛下也跟臣一起吧。」
——
女帝被截走了。
鳳寧宮那邊遲遲等不來聖駕,焦灼難耐,謝太妃那兒倒是熱鬧了。
謝太妃名為謝延,是先帝侍君,謝太傅幼弟,以仁善謙遜、風雅多才受人稱讚,為先帝誕下過一位皇子,先帝駕崩後,便閉宮門而不出,終日撫琴烹茶。
謝安韞把女帝帶來時,謝太妃大驚起身。
小皇帝不情不願,謝太妃跟她也並不熟,也屬實是沒什麼需要她探望的,謝延當即讓人扶著女帝去內室歇息,叫小侄出來。
謝延說:「你做的太過了。」
「那又如何?」
「公然挾持帝王,傳出去讓人怎麼說?」
「我的名聲早就不好了。」謝安韞懶洋洋地說:「小叔是怕我有辱謝氏清貴忠君之名,不過就這小皇帝,當真沒什麼忠的必要。」
這話狂悖傲慢,謝延駭然,連忙令他止住,回頭看了一眼內室的方向,低聲說:「那她也終究是陛下,有天授血脈加身,便該我們這些臣子效忠。」
眾所周知,這個天授血脈,是上天選定的帝王的象徵。
本朝不同於前朝,崇尚神權信仰,人人都信天命之說,開國女帝血脈特殊,擁有此血脈的人精力超乎常人,容顏不老,故而被視為上天授意的帝王。
並且,這個血脈每代只會傳給一個被上天選中的皇女,所以只有女帝,沒有男帝。
但這血脈也有弊端,每一任女帝壽命都不長,極易在四十五歲以後崩逝,所以現在的小皇帝雖是第五代君王,大昭國祚卻並不長。
依然沒人質疑這種血脈。
「擅伐帝星,必受其凶。」這也是為什麼,世家權臣雖勢力滔天,但不要萬不得已的時候,誰也沒有貿然踏出改朝換代的這一步。
此外,這個天定血脈還有一點與眾不同。
——可以讓男人懷孕。
這也是無人質疑女帝臨朝原因之一——若女帝三番四次懷孕,自然不能專心處理國事,還會損害龍體康健,上天賜予女帝如此能力,想必是為了讓她更好地治理國家。
外間在說什麼,姜青姝不知道。
她坐在長榻邊,手指撫著炕桌上的瓷杯,悠悠地品茶,氣定神閒。
因本朝不似前朝,女帝臨朝,為了避免後宮和女子有染,故而宮人之中不儘是女子,也有一些男性宮人,此刻謝太妃宮中那些男性宮人們垂首而立,看著女帝悠然飲茶的舉動,心底都頗為驚異。
之前人人都傳,小皇帝性格懦弱又嬌生慣養,只會哭鬧,毫無君威。
誰知道她神色冷淡,舉止從容,仿佛不是被硬擄來的,也絲毫不懼權臣會對她做什麼。
謝安韞從外入內,笑著看女帝飲茶,「臣小叔珍藏的茶,是價值千金的鳳凰單叢,陛下喜歡麼?」
她抬眼瞥他,「謝卿還要把朕拘在這兒多久?」
「陛下嚴重了,怎麼能叫『拘』?臣真是惶恐啊。」謝安韞笑著,看向左右,「你們說,我這是在拘著陛下嗎?」
眾人紛紛跪地搖頭。
就在這時,外間傳來一些喧譁聲,像是有人來了。
是君後的鳳寧宮宮令許屏。
許宮令身穿朱紅色女官服侍,姿態端莊沉穩,氣質冷淡,被千牛衛攔在殿外,揚聲道:「君後聽聞陛下在此,親自前來尋聖駕,順便問謝太妃安。」
無人應答。
謝太妃頭疼得很,但也知道此時也先把君後的人搪塞回去再說,正要派人打發,又聽到一道清朗如流水、宛若松木颯颯的嗓音。
「什麼時候謝太妃閉門謝客,連我也求見不得麼?」
謝延:「……」
謝延聽得這一聲,便立刻起身而出,只見一個披著狐裘的年輕郎君端立於樹下,分明是轉暖的春季,卻穿得還似寒冬。
他臉色透著一點病態的白,卻不掩如松似鶴般的氣質,容顏清俊出塵,端得是蕭蕭肅肅、爽朗清舉。
身後是重重宮人侍衛。
謝延立刻抬手,對此人作深揖,對方淡淡一笑,也抬手回禮。
「我是來找陛下的。」
對方開門見山。
……
屋內。
姜青姝聽到外面的響動越來越大,擱下杯盞,抬眼笑,「那看來是朕誤會謝卿了,不過,朕也就一個,掰不成兩個用,但今日顯然……朕很忙。」
她整理了一下袞服袖擺,起身,從謝安韞面前過去。
端的是不慌不忙。
姜青姝其實不怎麼關心君後是誰,她只是猜測君後跟謝安韞不是一黨的,否則謝安韞不會這麼不給他面子。而君後,只要不是個懦弱性格,應該不會放任她就這麼被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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