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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輕言像是要把杯子看穿,就是一言不發。

  曹勁忍不住道:“輕言,你不需要這麼做。你只要把你現在知道的都告訴我。如果你繼續不說實話,那麼你現在所做的不僅葬送了自己,還妨礙司法公正。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人,就是他們那群敗類把月初拖下了水,要是沒有他們,月初不會這麼早離開我們,你和我一樣都痛恨他們,不是嗎?”

  許輕言還是沒多大反應,曹勁是真的心疼她這個樣子:“不要自己犯傻,交給我來。”

  許輕言慢慢掀起眼皮,黑白分明的瞳仁中印出曹勁英俊的臉:“你很了解我嗎?”

  曹勁覺得這個問題根本沒必要問:“我們認識很多年了。”

  許輕言默默點頭:“我認識你十五年。”

  曹勁盯著她的面龐,想從上面找到十五年的情誼,但她的冷淡令他的心不住地往下沉:“所以,你不是被逼的?你要玩真的?許輕言,你認識他才多久,你要包庇他嗎?”

  許輕言兀自笑了笑,身體微微後仰:“曹勁,我什麼都不知道。你也不要再問我了,你要是覺得我也參與了什麼,要麼拿出證據,把事情算在我頭上,我也無話可說。”

  “你怎麼可能會做這種事,你和他們不同。”曹勁不免有些煩躁,“你根本不是那樣的人。”

  “誰知道呢。”

  她竟是無所謂地笑了笑,曹勁有些晃神:“我沒想到你已經陷得那麼深了,什麼時候開始的。那次吃飯的時候,你已經認識他了對嗎,你還騙我說你們只見過一次。”

  “不用再多說了,曹大頭,你既然很了解我,就應該知道,我不願多說的,一個字都不會說。”許輕言迴避了他的問題,隨後再次陷入沉默,把玩起手裡的杯子。

  “許輕言。”曹勁心頭一陣翻湧,忍不住握住她的手,觸感冰涼,令他為之一愣,“你根本不是走這條道的女人,他就是一個漩渦,你跟著他只會越陷越深,現在還來得及,我可以幫你掙脫出來。難道你真的……喜歡他?”

  許輕言淡淡地望著他的手,眼神有一瞬間的複雜,但很快清明。她掙脫開來,抬頭,薄唇微動:“許輕言不是以前那個許輕言了。”

  這句話仿佛擲地有聲,砸出金屬般強硬的感覺。她的這句話也仿佛鑿穿曹勁的腦門,讓他深感震驚以至於一時間無法言語。

  而後,梁見空來保她了。

  何冠說她還真有點二夫人的架勢,被曹勁狠狠罵了兩句。

  曹勁陰沉沉地看著外頭那輛黑色轎車,在他看到車子的同時,梁見空似乎也看到了他,立刻走了過來。

  曹勁眯起眼,猛地吸了口煙,衝著空中噴出一道白霧。

  沒想到他竟然真的在等許輕言。

  “你一直在這等著?膽子夠大啊。”

  “多謝曹隊的關照。”

  梁見空不跟他廢話,走過去牽起許輕言的手。

  “等一下。”曹勁擋住他的去路,梁見空坦然地看著他,“你知道我和她認識嗎?”

  他這話問出來是給許輕言聽的。

  “知道。”

  “哼。”曹勁嘲諷道,“那你現在是什麼意思,拿她威脅我?”

  “不敢,也不會。”

  “我能信你?”

  “曹隊,我知道你對我偏見很深……”

  “哼。”曹勁一個勁地冷笑。

  梁見空沒有在意,繼續道:“我這人沒什麼本事,但護著自己的女人,還是有這個能力的。”

  曹勁簡直要把嘲笑兩個字砸在梁見空臉上,梁見空淡然地看著他氣極的模樣,他是真的一點不在意,他怎麼會在意自己的好兄弟的嘲諷呢?

  曹勁一口煙直接噴在梁見空臉上:“她今晚差點死了,你他媽說你有這個能力?”

  梁見空被點了死穴一般。

  曹勁爽快極了,因為眼前這個好像無所不能的梁二爺被他說得啞口無言。

  他覺得自己戳中了他的要害,死命地說:“最好你不是故意的,要是你利用她做點什麼……”

  “夠了。”

  許輕言無法看著曹勁對著沈月初說出一句句捅心窩子的話,哪怕她知道曹勁現在什麼都不知道,他只是站在保護她的立場,可她就是聽不下去,要是哪天曹勁知道站在自己面前被自己噴的人是沈月初,他一定會後悔到死。

  就像她一樣,過去質問、懷疑、咒罵梁見空得越多,現在就越後悔。

  “曹勁,我很累了,讓我回去吧。”

  曹勁顧及許輕言的身體,嘴角抽了抽,壓下火氣,站到了一邊。

  梁見空卻在臨走前突然轉過身,對曹勁說:“我和你一樣,都希望她永遠乾淨,一生平安,今晚是我的錯,不會有下次。”

  曹勁頓了頓,他第一次見到梁見空跟他這么正經說話,就像是起誓一般。

  第66章

  等他們回到梁見空的住處時, 已經是第三天的清晨。梁見空並沒有多問許輕言接受什麼審訊,什麼能說, 什麼不能說,許輕言心中門清。而王玦被捕, 事情已被定調,至於後面會不會生變,也很難說, 王家不會捨棄大小姐,李家不會放過王家。

  眼下,他只擔心她的身體扛不住。

  “能自己洗澡嗎?”

  “不能。”許輕言認真地看著他, “你幫我?”

  “……”梁見空蹲在她面前, “故意的吧。”

  許輕言點點頭。

  梁見空真的要被她打敗了:“要麼我在外面等你?你慢點洗,左手別碰到水。”

  “我是醫生, 我比你清楚。”

  “是的,許醫生大人。”他掐了掐她的臉蛋,許輕言愣了下,被這突如其來的親昵, 心中一片柔軟。

  梁見空又指著地上的筐說,“乾淨的衣服就在這裡, 拿不到叫我。”

  因為手臂的關係, 她洗得很慢,等把身上都洗乾淨後,她才走出浴室。她一邊擦著頭,斜眼看去, 梁見空坐在沙發上,呆呆地看著地面。

  “梁見空?”

  梁見空像是大夢初醒:“洗好了?”

  她坐到梳妝檯前,梁見空走到她身後自然地接過毛巾替她擦拭起頭髮。

  一時間,靜默無言。

  “小槐有跟你說什麼嗎?”

  他一直在思考,為什麼許輕言會突然當場告白,他是梁見空,在她的腦海里應該是害死沈月初的人,哪怕是為了氣王玦,她也不會做這麼喪失理智的事。

  那麼只有一種可能,她已經知道了他的真實身份。可短短的一個晚上,是什麼讓她突然有了一百八十度大轉變?梁見空現在只能想到是李槐告訴了許輕言。

  許輕言側過頭,他正好束起一縷頭髮,拉扯之中弄痛了她,梁見空忙鬆開手:“抱歉,我走神了。”

  “沒什麼,你剛才問我小槐有說什麼是嗎?”許輕言轉過身子面朝他,很平靜地說,“沒有。”

  梁見空稍微拉開點二人的距離,再次蹲在她身前,牽起她的右手,握在手心裡捏了捏,把她的神思拉回來。

  “怎麼了?你有話跟我說嗎?”

  她等待著,他捏著她的手,掌心乾燥溫暖,她回握住他,十指交叉。

  梁見空牽起她的手,放在唇邊摩挲著,她的臉立刻又燒了起來,手還在他唇邊,她不敢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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