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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一種,只有月初會給她的感覺,站在陰影里的少年,為她撐開樹葉,露出一片陽光。

  “你和沈月初是什麼關係?”

  她死死盯著他黑色的眼睛,硬是要他直面這個問題。

  作者有話要說:  梁二爺:你要我說什麼呢?

  許輕言:實話。騙人是小狗。

  梁二爺:汪汪。

  許輕言:……

  第56章

  這還沒完, 許輕言從位置上站起來,撐著桌面, 俯視對面的人:“我喜歡吃什麼,我為什麼轉行當醫生, 月初喜歡我多久,你對我所有的了解,都不是凌俏告訴你的, 是月初告訴你的,對不對?”

  許輕言很少有情緒激動的時候,也不會刻意咄咄逼人, 但她現在單刀直入, 她就要挑戰他的底線,她今天就要看看, 她在梁見空心裡,是不是真就只是個普通醫生。

  她的聲音在廚房裡迴響,直至全部安靜,梁見空靠在椅子上, 面上一動不動,就連眼底的情緒都沒有一個波瀾, 那種眼神寬廣平和, 把許輕言所有的小情緒都收入,沒有苛責,沒有慌亂,更沒有生氣。

  半晌, 梁見空慢慢起身,把桌上的盤子放回到水槽里:“你現在很不冷靜,我沒辦法回答你任何問題。”

  許輕言稍稍收回點情緒:“別人跟我說了很多,我並不相信。”

  梁見空淡然地拿起水槽邊的洗碗布:“你為什麼不信呢?”

  “我有我自己的感覺。”

  梁見空像是安撫一個鬧脾氣的孩子:“你對沈月初的感情已經影響到你對事物的判斷。你想要我說什麼,難道你是想從我口中聽到,沈月初沒死,我把他藏在一個地方,從他身上知道了很多你的事。但是,你心裡清楚,這不可能,他已經死了。”

  可能是梁見空冷靜的語氣,讓許輕言也冷靜下來:“我沒說他還活著。我只是不明白,如果月初和你的關係是親近的,他把你當兄弟,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梁見空轉過身,堅持道:“你糾結這個有意義嗎?”

  “有。”

  “有什麼意義?”

  “我不想恨錯人。”

  梁見空重重地把手中的杯子放下,語氣不禁重了幾分:“然後呢,你要把你自己的人生搞得一團糟嗎?好好的生活你不過,非要找到一個恨的人,你能怎麼樣,殺了他,報警?你的智商呢,你的理智呢。”

  許輕言咬著嘴唇,臉色還沒從昨晚的高燒中緩過來,臉頰因為激動泛起不正常的紅暈,而眼底全是倔強,她不常跟人發生爭執,但當她有所堅持的時候,就變得非常可怕。

  “你以為我不敢嗎?”

  “好,就算你敢,我們都是人渣,無所謂,你呢,檔案完美無瑕的高材生。”

  “我的檔案是否完美,你這麼在乎幹嘛?”

  梁見空繞過餐桌,走到她身邊,冷靜到淡漠:“那你考慮過沈月初嗎,如果他知道你把自己毀了,會怎麼想?你有沒想過,你現在所做的一切,很可能讓沈月初付出的一切,包括他的死付諸東流。你還要繼續嗎?”

  許輕言愣住了,她抓住梁見空話里的關鍵,一把揪住他的袖口:“什麼意思,你果然都知道。”

  梁見空簡直無可奈何,不得不冷聲道:“許輕言,沈月初再好,也不會回來了。你喊再多遍,他都沒有辦法回應你。你為他報仇,只是以卵擊石。忘了他,世上不會只有一個沈月初,還會有人,那麼愛你。”

  許輕言默默放開手,指尖冰涼,全身的溫度仿佛驟降,她聽到自己低啞的聲音:“不會了。”

  她的眼中似乎飽含淚水,他以為她下一秒就會淚如雨下,但是,再仔細一看,她的眼中什麼都沒有,她的眼神像是透過他,望著另一個靈魂。

  梁見空抬起手,他知道這麼做不可以,但是,他還是忍不住輕輕揉了揉她的頭髮,她沒有躲開,他有點意外。他的手指慢慢加重力道,她的額頭便輕輕抵在他的肩上。

  這是他們彼此之間最近的距離,許輕言閉上眼,仿佛又聞到了那種曬足陽光後乾燥好聞的味道。

  然後,不知是誰的心跳那麼快。

  他的手略顯僵硬,有一下沒一下地輕輕拍撫她的後腦:“會的。”

  “梁見空,讓我一個人呆會吧。”

  她推開他,抓過背包,直接衝出大門。

  梁見空站在原地,手還可笑地僵在半空,猛地用力推開椅子,低咒了一句:“為什麼要讓我知道,你這麼喜歡他。”

  門口,李槐正打算按門鈴,看到許輕言沖了出來,剛一看見還挺高興,但馬上注意到她神色不對,看都沒看他一眼,就從他身邊匆匆走過。

  李槐反應很快,連忙追了上去:“姐,你怎麼了?”

  許輕言稍微放慢了腳步,回頭看他,勉強道:“小槐,你來了。”

  她的臉色很差,唇色發白,李槐一顆心揪在一起,問道:“我聽說你昨晚發燒了,過來看看,你這是……跟我哥吵架了?”

  李槐有點不確定,感覺許輕言不是個會吵架的個性,一定是二哥做錯了。

  “你別生氣啊,我二哥他,他這人外號萬年大佛,為什麼呢,就是因為他一心社裡的事,沒交過女朋友,他一定不是故意氣你的,你都生病了,他緊張都來不及。”

  許輕言越聽越不對:“……你好像誤會了什麼。”

  李槐一臉懵:“啊?你們不是吵架了嗎?”

  許輕言冷靜下來後,仔細想想,確實是自己沒控制住情緒,單方面挑起了戰爭:“算不上吵架吧,誰敢跟他吵架,不要命了。”

  李槐笑道:“你呀,你跟他吵,他肯定讓著你。”

  許輕言有點沒反應過來,李槐看了看天,說:“我帶你去個地方吧,陪你高興起來。”

  李槐就是個小天使,許輕言有時候挺難想像,一個出生在這樣家庭環境的孩子,能生常出這樣熱情洋溢的個性,他就像顆小太陽,還是沾滿了糖粒的太陽,他愛叫她姐姐,他給她講各種笑話,他還一個勁吐槽自家的黑料。

  他帶著許輕言到了他的練琴室,這是一處擁有著落地玻璃的房間,外面樹影斑駁,陽光溫柔,許輕言靠在窗邊,手裡捧著李槐給買的奶茶,她不太愛喝甜的,這位小弟弟說減半糖了,稍微喝點甜的,心情會好。

  他少年的笑容讓許輕言不由想說,你就是顆糖。

  許輕言笑了笑:“你就是在這裡練琴?”

  李槐給許輕言拿了個坐墊,自己倒是無所謂地席地而坐:“嗯,這裡是我們幾個哥們一起租的,平時會有一幫人,今天我說了,就歸我。”

  他這麼好的個性,應該有許多女生喜歡,許多男生是哥們吧。

  許輕言喝著熱熱的奶茶,靠著窗戶,眯起眼,仰頭看陽光:“年輕真好。”

  李槐誇起人來特別真誠:“姐,你也很年輕,還那麼好看,那麼有氣質。”

  許輕言搖了搖頭:“我的意思是,年輕可以享受更多自由,有更多選擇。”

  李槐抱了把吉他過來:“姐,你可能覺得我活得挺自在,挺瀟灑,但你也知道我家的背景,我都不敢帶同學回家,我怕被人知道後,他們會拿異樣的眼光看我,怕我。可我有什麼呢,我就是一普通人,但我這種普通生活,要謝謝我二哥,是他給我了這份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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