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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部就班梳洗完畢後,許輕言走出房門,偌大的屋子裡很安靜。昨晚匆匆進門,她都沒來得及看清楚,這裡是二樓,四面牆紙都是淺藍色帶波浪暗紋,乾淨簡明。

  藍色是她喜歡的顏色,這裡不由讓她內心多了一分安寧。

  許輕言收回目光,朝樓下走去,她以為白天會有傭人出現,可直到走進餐廳,依然沒看到一個人影。

  餐廳里,阿豹正在倒水,見她進來,指了指餐桌:“早餐。”

  餐桌是長條形的,可以坐十人,一頭的位置擺放著三明治和水果,倒是很簡單。

  “咖啡還是果汁?”

  許輕言回頭,淡淡道:“咖啡,謝謝。”

  阿豹點點頭,走到咖啡機面前,利落地做起咖啡來:“早餐很簡單,將就下。”

  見到一個如此兇悍的男人安靜地在廚房做早餐,許輕言有種說不出的怪異感。

  “謝謝,三明治就可以了。”

  “哦,那是二爺做的。”

  她愣了愣,以為自己聽錯了:“你說什麼?”

  阿豹側過身,指著桌上的三明治:“那個是二爺做的,一般人不能進這個房子,所以家裡沒人做飯,都是我們自己弄。”

  許輕言沉默了會,慢慢坐下。

  “二爺一早出去了,他叫你不要出門,如果無聊可以到院子裡坐坐,哦,我們凌晨又去了你家。不過你放心,兄弟們只是在外面守著,只有二爺進去拿了東西。”

  他說這些話的時候很理所應當,好像私闖民宅在他們看來不算什麼。許輕言又能計較什麼呢,她打開剛才就看到的紙袋子,裡面裝著她常穿的襯衣和褲子,還有……內衣。剛才阿豹說只有梁見空進了房間,也就意味著……許輕言趕緊打住念頭,這麼不愉快的事情,就當沒聽到了。

  袋子裡還有她的手機,她總算是鬆了口氣。

  她把手機拿出來,今天無故翹班,主任肯定急壞了,許輕言趕緊解鎖密碼,打算打個電話過去,可當她重複輸入了三遍密碼都還是提示錯誤時,她意識到有人動了她的手機,密碼被改了。

  許輕言看向阿豹,他也覺察到她的目光,說:“我什麼都不知道。”

  梁見空嗎?他怎麼知道密碼的?

  許輕言把手機按在桌上,靜默片刻,眼前的三明治很好吃的樣子,麵包邊沿都被處理過了,切成了四小塊,三角形的,裡面夾著新鮮番茄、雞蛋、生菜、金槍魚、芝士,很符合許輕言不喜油膩,不愛肉類的飲食習慣。

  “有問題嗎,只看不吃?”

  許輕言一愣,聞言抬頭,只見梁見空已走到了她面前,臉上有著很淡的笑意。

  “我看錯時間了嗎,現在應該快吃中飯了吧。”梁見空假裝看了看手錶,隨後拉開一把椅子,“睡得好嗎?”

  看到梁見空就不由想到昨晚兩人單獨相處的情形,許輕言莫名覺得尷尬。

  梁見空也習慣了她的寡言,坐下後自顧自要了杯咖啡,看起Pad。

  許輕言低頭咬了口三明治,忽然想到剛才的問題:“你怎麼知道開機密碼的?”

  梁見空怪異地看了她一眼,舉起pad里的英文新聞,許輕言不明所以,梁見空笑道:“我們可是有文化的好嗎,既能看得懂英文,也能用其他辦法解鎖。”

  “為了讓我斷絕與外界的聯繫?”許輕言剛才已經思考過,這時把自己的猜測說出來,順便觀察梁見空的神色,“但你不覺得這樣反倒會惹出問題嗎,我的家人、朋友找不到我報警怎麼辦?”

  梁見空一副輕鬆的表情:“不會啊,來,我幫你解密碼。”

  說完,他把密碼鎖解開,還給她:“給你半小時,該交代的都交代了。”

  “……”

  半晌,她竟是憋不出一句話,語塞得厲害,只好端起咖啡杯喝口咖啡壓一壓情緒。

  “這是我的手機,你沒有權利這麼做。”

  “這是我家,在我家,就得聽我的。”

  “……”

  許輕言覺得如果她不按他的話做,可能連這半小時交代的時間都沒有,那等她回去,估計曹勁已經帶著立案小組在偵察了。

  許輕言沒再浪費時間,走到客廳,立刻給幾個重要的領導打了電話,不停地道歉,請了三天假,隨後又給凌俏和曹勁去了電話,曹大頭顯然在忙,倒是沒多問,凌俏嘴碎,問了她半天,她只能說在封閉培訓。

  好在她朋友不多,半個小時綽綽有餘。屏幕暗下去之後,又被鎖上了。

  梁見空視線不經意略過她的手機,隨即低頭處理起工作事項,說道:“我到的時候,你家裡已經被日本人掃蕩過一遍,現場很亂,但你藏東西的位置不錯,他們沒有發現。所以,東西我已經拿到了。”

  許輕言剛坐下,動作頓時停住,她立即看向梁見空,只見他手指快速點擊著Pad的屏幕,似乎非常專心地瀏覽新聞,並沒意識到他剛才所說的話給許輕言帶來的衝擊。

  她問道:“你在哪找到的?”

  梁見空這才分出點心,看了她一眼:“難道你沒把東西藏在鍾里?”

  許輕言用力握緊咖啡杯,再沒有胃口喝第二口,瓷杯扣在碟子上的時候發出不輕不重的聲音,梁見空的手指停頓了一下,重新抬頭看她。

  “那鎖呢,你怎麼打開的?你撬開了時鐘?”

  開鎖的鑰匙她單獨放在廚房的煤氣表後面,但要說梁見空能細緻到先找到鑰匙再開鎖,她不信,這些人崇尚簡單粗暴,所以,他從外面直接破壞是唯一的解釋。

  她的聲音無比淡漠,卻在一瞬間將兩人的距離拉開到無限遠,在說到“撬開”兩個字的時候,已經顯得非常生硬疏離。

  梁見空漸漸停下動作,他將Pad放到餐桌上,然後,從口袋裡掏出一把銀色的小鑰匙,放到她面前。

  許輕言拾起鑰匙,摩挲著上面淺淺的紋路,問道:“你怎麼找到的?”

  梁見空用食指點了點頭,理所當然道,“當然是靠腦袋想到的,外加那麼一點點運氣。”

  許輕言素淨的臉上看不出情緒:“我說過會給你的。”

  “但誰都不能保證,等你回去的時候,東西還在。”

  “這本來就不是你需要的。”

  “你怎麼知道不是我需要的。”

  梁見空一句不緊不慢的反問令許輕言啞然。是啊,她怎麼知道梁見空不需要?既然他能從兩年前就懷疑龍崎,那麼很有可能早已布局,只是等著對方將東西送到他手上。

  她一下子陷入了沉默,片刻後問:“我其他的東西呢?”

  如果說她不生氣他擅自打開她的秘密時鐘,那是假的。她的怒氣已經一圈圈纏繞在喉嚨口,她下意識地做了好幾次吞咽動作,不讓怒氣再燒上來。

  “這個我倒是挺好奇的,別人都是把金銀財寶放在保險箱裡,你喜歡把照片藏起來?”

  梁見空完全不在意的口吻如最後一把柴將許輕言燒到喉嚨口的怒氣完全燒了上來,然而,她生氣的模樣不似常人的暴跳如雷,越是生氣,她的臉色越冷,像是淡漠的湖水倏然間結了層厚厚的冰,寒氣直逼向梁見空。

  她根本不想回答他的問題,而是說:“你這麼做,跟日本人又有什麼區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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