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頁
後來又一直為母奔波,將僅有的靈力渡進了永劫之陣。
才成年的小狐狸,至此刻,或許連傍身的靈力都沒有多少,他還獨自跑出了避風陣。
簌棠輕嘶了聲,起身,慢慢走去他身邊。
她的魔力蓬勃,漸漸飄蕩在空中,劃開冰雪,驅開寒風。
爾白察覺到了,回頭看她。
“魔尊大人……”他要行禮。
他時常向她行禮,也向浮桑行禮,說是對待恩人必須如此,簌棠總拗不過他。
但這次,她伸出手攥著他的手,讓他止下動作,“不必了。”
也正因此,她發覺隔著厚重衣料的纖細手腕,正在止不住的顫抖。
她一頓,看著他表面平靜的神色,遲疑著,“……你想家了,對麼?爾白。”
分明他的眸子含了極深的哀愁,半晌,他卻搖搖頭:“只是夜裡睡不著罷了,大人無需擔心。”
簌棠沉默。
良久之後,她抬袖,靈光如波浪蕩開,盈亮了素色的袖,照亮了一束嬌艷的花。
爾白的臉色瞬間就變了。
寒風中,嬌嫩的花骨朵好似禁不起太多摧殘,花瓣才落下兩瓣,未傷枝葉,他卻眼眶一紅,顫抖著捧起花。
如火盛放的花,對照著他凍得通紅的手。
像對待著什麼珍惜寶物般,他哽咽道:“大人,這花…從何而來?”
第62章 她希望
幾乎不會術法的小狐狸, 沒有辦法使青丘的花永遠盛放。
離開青丘之國時,簌棠發覺爾白默默地挖了一抔鄉土留作紀念,於是她也想著為小狐狸做些什麼, 留下了不少青丘之花, 放入水境。
花在水境盎然生長, 很快變成一片花海。
但她一直找不到機會和他說,他總是淡淡的, 迴避著這個問題。
眾人也不願主動提起戳他傷處, 不過短短一兩月, 青丘成了這一路諱莫如深的禁詞。
——直到今夜。
簌棠沉吟著:“我帶你去個地方, 可好?”
爾白默然片刻, 他的眼眶仍是紅的, 星點月色下, 如浸染了殷紅的血深邃。
他點頭。
不算強烈, 極溫柔的靈光乍亮, 周遭又回歸平靜, 原地不再有簌棠和爾白兩人。
而雪地篝火旁, 浮桑緩緩睜開眼, 看著懸崖的方向。
*
簌棠帶爾白去的, 正是水境。
記錄下青丘的景致,隨心而動,不過片刻,偌大的密境像一幅自動生成的畫, 映出天邊遙遙的山,蔥蔥的山, 盈盈的水。
“應當沒有漏什麼吧?”好一會兒,簌棠默默道。
爾白遠眺著與青丘別無二致的山水, 看了很久。
他想開口說話,她看得出來,知禮的小狐狸總是有問必答,可此刻,他的唇紊動著,半晌說不出話來。
“我不會拘你自由。”她也隨著他的目光看去,“雖然答應了你母親會照顧你,但照顧並不意味著管教,更不是豢養。”
她將小動物當作陪伴她的朋友,一貫如此。
對獸族,亦是如此。
“不要覺得自己在寄人籬下,爾白,相識一場,我們可以成為好友。”簌棠道。
水境中的風掀來熟悉的花香,燦若紅綢的花開得滿山滿野。
爾白輕輕眨了眨眼。
從簌棠的角度看去,能看出他的肩膀在微微顫抖,緊握成拳的手骨節發白,當真是隱忍,永遠克制。
簌棠呼出一口氣,道:“之後,你想回青丘看看就去指元由口,口裙八依四巴衣留就陸三收集發布,想我們陪著去也可以,或者一時太想念了,又抽不開身,水境也為你開放。”
爾白回頭看她,那雙眸如水藍色的瑪瑙石一般,剔透澄澈,又似天河的水。
獸族的心思多表明在臉上,哪怕掩飾情緒,依舊能看出他的純粹。
“……只要你想,青丘便一直在。”她最後道。
無論是真實的青丘,還是水境中的青丘,抑或是爾白心中的青丘。
爾白就這樣怔怔地,聽完了簌棠的一大段話。
但臨到最後一句,他渾身顫了顫,垂眸,仿佛被無盡的悲傷淹沒。
簌棠心裡有點忐忑,自己是不是說得不夠好,又勾起了他的傷心往事。
“爾白……”她躊躇著,喚了他一聲。
沒有得到回應。
簌棠更忐忑了。
但片刻後,清瘦卻依舊俊挺的小公子抬眼,他勉力勾起一個笑。
簌棠微微睜眼。
只見他眼中似乎化開了什麼複雜的情緒,如冰雪消融,帶著淺嘗輒止的試探。
他輕輕點頭,說道:“好,謝謝你……簌棠姐。”
她也眨了眨眼,過了半晌,輕笑著:“不用謝,小白。”
風聲帶動河流,流水澹澹,蟬鳴葉落,是青丘的春,不同於水境外宣山冷寂的雪。
小貼士: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