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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靈力往人間發散,也能察覺到。
他的目光幽深,其中難得含了一絲怒意,究竟是誰在操控他的惡欲?
“去。”他道,又看簌棠,“人間,無人是紅髮。”
簌棠:……
感謝關注這個小細節,她看著他,也道:“人間,沒貓會說話。”
“……”
重明在一旁絮叨,問九耳有沒有好一些,又說起水境真的很漂亮。
那兒有簌棠很多心血來潮塑造的打卡點,畢竟只要心念一動,就能建模。
九耳不反感這樣嘈雜的熱鬧,或許這樣還更有人情味的感覺,它靜靜聽著重明說話,尾巴終於小幅度輕甩起來。
不多時,祁以遙也過來了。
她頗有些心不在焉的樣子,青耕立於她的肩上,它的目光投向浮桑,看上去頗為忌憚。
她身後還有已化為人形的爾白與灌灌。
爾白是衝著簌棠和浮桑來的。
經過一整夜,情緒自然不可能一下變好,但他仍盡力維持著平靜,向他們拱手。
“無論如何,魔尊大人與兄長救下我母親,恩重如山,爾白自當結草銜環相報,誓不敢忘。”
小狐狸垂目,腿欲彎下,簌棠眼疾手快地托起他的手,“爾白,不必如此。”
浮桑的目光,一下落在兩人再次交疊的手上。
“你也在魔界生活過許久,想來總歸有些習慣了。”簌棠本想說他母親托她照顧他,又怕提起他母親,令他傷心,於是道,“往後若還想留在魔界,儘管留下便是。”
灌灌神色複雜地看了簌棠一眼,又看向爾白。
簌棠捕捉到她的視線,一下覺得這話是不是有點令人誤會……可以理解為她會照顧他,也可以理解為你想住魔界就住,想住別處也行。
剛要補一句,小狐狸自己直言了,“往後,願留在大人身邊,為大人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浮桑的視線,一下從他的手,到了他的臉。
美人驚艷無雙,冰姿昳容,眉角哀愁,微上挑的眼尾洇了如胭脂般的紅。
但簌棠此刻哪有心思欣賞美人,她更多自然是心疼。遭遇了這麼多苦難的小狐狸,如此說了,根本不能拒絕。
“不用你為我赴湯蹈火,小白。”她輕道,“我身邊還有許多小朋友,你想在我身邊就在我身邊,以後大家就都在一起了,別傷心了。”
“小朋友?”這個說法,讓祁以遙有些怔。
小朋友,原本當然指小孩,或者也可以說身邊的小動物,簌棠隨口說的。
但此刻,簌棠福至心靈,“小朋友”有了新的含義,“小獸們都小小一隻,又是我們的朋友,自然便叫小朋友了。”
緊接著響起了系統接連不斷的提示音,身邊“小朋友們”的馴服值那叫個蹭蹭漲。
祁以遙錯愕地看著簌棠。
堂堂魔界之主,傳聞里殘暴不仁的魔尊,竟是會將獸族視為朋友的。
平心而論,在仙界,亦無仙能做到如此,即便她向來親近獸族,可受仙族習慣影響,也常將青耕放在籠中豢養。
祁以遙心中驀地生出些複雜的愧疚之意,覺得自己不該只信傳聞,先前誤會簌棠。
沒人注意,她身邊的青耕眸底閃過一絲暗色。
灌灌抿著唇,沒有說話。
*
之後,眾人又在青丘留了幾日,讓爾白緬懷親人與族人,與曾生活的這片土地做最後的告別。
灌灌仍一直陪在他身邊。
某日篝火會話里,重明告訴簌棠灌灌是有名字的,只是與種族同音,名為“蒄莞”,總會在最初讓人以為她沒有名字。
簌棠偏頭問它,“你呢,重明,你有名字嗎?”
向來活潑自在的重明,忽地沉默了。
如火紅玻璃珠般的雙瞳仁黯淡下來,它裝作無所謂地搖頭:“小爺生在山林里,長在山林里,向來獨來獨往,才不需要名字呢。”
言罷,它就一隻鳥飛跑了。
簌棠察覺到它的情緒,才要繼續聊的天一下頓住,她記得它還有個好朋友孟極……
最後告別青丘的那日,眾人都同意了繼續往東行,去一趟人間。
爾白著一襲清雅白衣,肩上圍了絨裘,寬衣顯人清貴矜薄,卻也難以掩下他過於消瘦的身形。
他向著綿延起伏的青丘山跪下,脊背挺直,又彎下,頭虔誠伏低。
背影看去,像極了一隻落單後迷茫無助的小狐狸。
沒有人出聲,無人想要打擾他,卻都站在他身後,等著他繼續下一段旅程。
*
出青丘不久後是更加高聳的大山,據浮桑所說,山後還有極大一片的森林,穿過森林就會逐漸有人煙,而後再一路往東,便至中山山脈——那處,便是地界中心,人族以中山山脈擴散四方而居。
但那兒,本該是他為獸族擇定的棲息地,浮桑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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