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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算什麼問題?」像雜誌採訪的通俗提綱,他坦然地看著她,眼神很是平靜,卻認真地順著她的邏輯思考一番,然後說了一句不符合他性格的話。
「人生可以細水長流已經是幸運,如果能有幾個瞬間被銘記,是幸之大幸。」
*
周珏不習慣在別人面前袒露脆弱。那兩天他毫無情緒波動,覃惟以為他不疼。
第二天的半夜,她又失眠,怕打擾身邊的人睡覺,就安靜地躺在床沿不動,隱隱約約有睡著的傾向,不久又醒了過來。
能感覺到屋子里只有自己,她翻身往旁邊一撈,空的。
去外面找,果然看見他站在桌邊喝水,動作很安靜,可也緩慢極了。
喝完水他沒有動,幾乎是定格,就在餐廳那方寸之地,駐足了很久。
喘息聲很粗。
覃惟心裡忽然一痛,走了過去從背後抱住他,
「怎麼起來了?」
「很疼,對不對?」她知道的。
「我沒事。」還是那句話。
她的手從後面箍住他的腰,周珏人不舒服,想挪開,但掌心覆蓋在她手背上就不捨得了,想了想,問她:「你是怕我疼才請假的,想照顧我?」
覃惟沒有回答。
周珏轉了過來,看著她的眼睛,話語不算凶,卻有些質問的意思:「是不是?」
不知道要怎麼反駁當初說的那句「感情和工作相比不值一提」現在也還是成立的,但是工作和人本身相比,也是不值一提的。
如果這個時候都不在他身邊,戀愛還談的有什麼意思呢?
「很奇怪嗎?」
覃惟故作輕鬆地笑笑,又低聲:「對不起,我名義上是說照顧你,可好像沒做到。」她不太會照顧人,尤其是照顧男朋友,雖然他們在一起了幾年。
周珏垂著眼,就著昏黃的光線看她,有些話幾乎脫口而出,到最後還是再次叫她的名字:「Vivi。」
覃惟想,她其實有些卑鄙。
只能說他們複合以後她的確努力了,卻沒有勇氣跟他承認自己產生過退縮。就在她因為工作焦慮,在他們各自忙碌的時候。她想著,要不就這樣適應適應吧,恢復一個人的生活。
真到迫不得已分開的時候,不至於太受傷。
少年時期,她很天真,想過和某個人永遠一起生活;後來進了社會,欲望太多,困難也太多,在最喜歡周珏的是時候,都沒有想過會結婚。
就像一開始她對於感情的定位,排在所有利益的最末端,戀愛就只是戀愛,一場遊戲,不負責售後。
可是今天早晨她擔心到手心冒汗,車子差點沒法開。確定他沒有大礙她的工作狀態仍是亂七八糟,如同交白卷。
這樣的工作質量沒意義,不如不做。她有最基本的取捨。
毫不猶豫地請假,也是在那個悶痛的瞬間,她發現愛周珏的成分比自己想像得多。
見到他,面對他,那些權衡利弊的理智考慮都微不足道。一個人生活的打算,再次被掩蓋下去。
「昨天問你,人是活幾個瞬間,還是細水長流。」她一字一句地說,「我不知道什麼才算細水長流,生活總是庸庸碌碌,但是有幾個瞬間,」她停頓了。
「周珏,你說,我們會結婚嗎?」
他們幾乎不曾連名帶姓地喊對方的名字。
「為什麼不會?」他不需要思考。
「為什麼會呢?」
「因為我愛你。」他從不把底牌交給別人,如此會將利刃變成軟肋。
覃惟閉上眼企圖抑制住流淚的衝動,她不去追究,他的話里多少是參雜著生理脆弱導致的盲目衝動,她知道一定有這種成分。
有句俗氣的話是:真愛可抵萬難。
她感覺到總是焦躁的內心變得寂靜,就像白晝平靜地融合進了夜晚,交匯的海平面是模糊的,只有微風吹過,盪起幾絲波紋。
*
覃惟沒有想到兩人難得連續三天的相處,竟然是因為養傷。可他們又在處理著各種各樣的工作。
窩在家裡抬頭不見低頭見,想見的時候推開一扇門就可以。
人類的感情總是這樣戲劇性,她在幾天前還在思考他每天更新四年老群白日夢團隊整理,扣群爻二勿一死衣斯爻二們會不會因為各自的人生軌跡不同而分手,再次膩在一處又如膠似漆。
動物性一旦上來,總想挨在他身邊,發呆也是好的。
沙發就那麼大,她偏要擠過去。他的手不方便她幫忙餵吃的,餵著餵著就自己吃了起來。
不過,他偶爾也可愛。不喜歡吃藥,苦的東西入不了口,也會像她一樣偷偷丟進垃圾桶,被抓包了又裝模做樣,死不承認。
他打電話的時候,覃惟跨在他腿上。
周珏撂了電話,拍拍她的屁股:「幹什麼?」
覃惟穿著T恤,不薄不厚的面料,動一下,裡面果凍似的跟著晃,貼上來又是軟軟的,實在沒什麼體統。
周珏在家還穿著襯衫和西褲,隨時可以出門的整齊狀態,問她:「這麼愛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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