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胃鏡檢查需要全麻,也幸好有人陪著她來,如果沒有「家屬」她連麻藥都沒法打。
她進去時,把隨身攜帶的包和手機遞交給身邊的人,周珏接過來,看著她:「不用怕,很快就好了。」
她當然不會害怕,只是覺得他們不該是這種關係,等會麻醉消退了在外面等待著她的人,該是她的父母或者好朋友,怎麼都不能是周珏。
這真的很魔幻,她都有點無所適從了,只能木訥著表情點點頭。
「怎麼了?」他撫摸了下她的手。
「沒事。」覃惟又搖搖頭,進去了。
過程的確很快,一針麻藥推下去她就睡著了,來醫院看病不能化妝,覃惟出於職業習慣,還是讓自己儘量體面一些。
但被推出來的時候就不太體面了,她的腦袋昏昏沉沉的,仍然想睡覺,撐開器下了後嘴巴里有點口水。
護士拍拍她的手臂,見她睜開眼就走掉了,有人在她旁邊,用紙巾把她嘴角溢出的口水擦掉,又摸了摸她的臉,凌亂的頭髮給她整理好。
她雖然人還有點飄,卻聞到他袖口的香味,他的手也很熱。
難道不嫌擦口水髒嗎?
覃惟有點兒欲哭無淚,為什麼這個時候來給她收拾殘局的不是顧雯或者李東歌,而是她的前男友。
她在和他談戀愛的時候,但凡不是上床,幾乎每次都是全妝出現在他面前,漂亮,乾淨,利落。
被分手這麼久,這副狼狽樣子。誰過得好誰過得不好,高下立判。
「我等下看完醫生就自己回家,你走吧。」她側著身體,把臉埋在自己的臂彎里,不想再面對他,「對不起,耽誤你的時間了。」
「沒關係,這點時間當送給你了。」他打開了她的包,又從裡面抽出一張濕紙巾來,替她擦了臉,順便擦了擦自己的手。
覃惟繃著嘴不說話,心想每個人的口腔里都有很多口水,這很正常。
我只是流了點口水在嘴邊,你把我的臉都擦了是什麼意思?護膚品不要錢嗎?
兩張紙巾他沒找到地方扔,一直攥在手裡,過會兒見她來了點精神,把她扶起來,「能走路嗎?」
「可以。」覃惟彎腰重新穿上靴子,堅強地站了起來,她必須儘快恢復。
他拿著她的包和外套,「報告已經出來了,走吧。」
「哦。」
這次檢查的醫院和之前不是同一家,葉曉航給她介紹了中醫,開了中藥的方子,思路是對的,但是效果緩慢,她喝了一段時間就不想堅持。
要不是這次太嚴重,她也壓根兒不會再來醫院。
醫生給她開了別的藥,醫囑倒是沒有差太多,叫她少食多餐,不要暴飲暴食,保持心情愉快。
周珏在她身側,仔細聽著,問了句:「宵夜要戒掉?」
「正常人睡前也不建議多吃啊,沒法消化,晚飯吃個七分飽就行了。」醫生叮囑道。
「好,謝謝。」
覃惟覺得他這話似乎意有所指,好像要證明,曾經她每次很晚都要吃東西是錯誤的,他的主張和拒絕是正確的。他是為了她好,而她是無理取鬧且幼稚。
從醫院出來的時候,她說:「你說的很多話我都記住了,我不是個不知好歹的人。」這是回他上次的話。
她只是個平凡的人,沒辦法像他,自律到可以控制欲望。
周珏把外套遞給她穿上,正在看藥盒上的文字,沒有接她所說的話,而是告訴她這些藥的用量,問她:「重新開的藥吃了未必馬上就好,你得耐心一點,能做到嗎?」
覃惟點頭,「能的。」
「好。」
他又看看她。
病都看完了,他們應該找時間聊聊了。她從來都不喜歡不清不楚的關係,不喜歡猜測,也不喜歡患得患失。
工作上,她已經受夠了揣度人心。
但是一路上都沒找到機會。中午不堵,他開車很快把她送回了家,並沒有逗留的意思,說:「回去休息吧,我待會讓人給你送些吃的過來,給你打電話再下來拿。」
覃惟覺得這實在超出某些尺度了,更不是同事之間該做的,擰了下眉。
「怎麼了?」他對她剛剛的乖巧很滿意,但對她排斥表情很不解。
覃惟也沒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問:「你呢?」
「我?」他有些驚訝。
「如果……你還有點時間的話,可以去我家裡。」她停了停,覺得不妥,又說:「或者去外面也行。」
「好。」沒想到他這麼快答應,說:「我找個地方把車停了。」
「哦。」
她能感覺道他也有那麼點小心翼翼,生怕觸動了對方的禁區,但心底又有點不平坦,氣息快要衝出來了。
小航交代她不要跟任何人同居,要小心,她很認同這點。
但是她其實不介意他去她家裡的,反正打了麻藥,流口水的樣子都被他看見了,也沒什麼完美形象可言。
電梯門打開,她先走出去,周珏跟在她身後。
然後她輸密碼,進門,給他拆了雙新的拖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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