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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到黃昏,天氣不錯,落日把天際線染得緋紅。
「女士。」身後突然有人叫她。
中文在這樣的場景里顯得突兀,雲黛溪看看前面應該沒有亞洲人的身形,大概猜到是在叫自己,轉過身去。
她的嘴不自覺張開,驚訝的樣子都擺在臉上。
居然會在這裡碰到他。
男人今天穿了件深灰色的西裝,打扮的樣子頗為正式,和在美國那個小鎮的酒吧里見到他的樣子完全不同。這樣的裝扮下,他的確看起來儒雅又頗具風度。
和她平常在生意場和娛樂圈裡見的男人完全不同。
「你好。」他邁著步子過來,站在還算禮貌的位置,「沒想到能在這裡遇到你。」
「你好,真是太巧了。」
「今天也是一個人?」他看了眼四周,的確是沒有同伴的樣子。甚至有些懷疑,上次她說起男友的事情,到底是真是假。
「嗯。」雲黛溪這回點了點頭,第二次見面,他是個壞人的機率降低不少。
「你什麼時候過來的?一起吃個飯?有個朋友推薦了家附近的餐廳不錯。」他說得自然,像老師下課後詢問學生,看起來都是順路的事情。
這樣的語境下要拒絕真是找不出什麼理由,再者天也快黑了,雲黛溪選擇大方答應下來:「行啊,我剛巧在找附近好吃的。」
餐廳比她想的還要正式一些,好在今天出門她穿的套裝不算隨意,否則恐怕沒辦法進門。
難得還有張空桌子,小的四方桌上放著玫瑰,服務人員拿了菜單上來點。
雲黛溪打開看著,法文她還不太懂,也許是臉上的表情太過為難,男人看著她笑笑,細緻推薦每一種特色菜品的不同,最後照著他的建議點了一些。
應侍生拿了菜單離開,桌子的尺寸不大,他們面對面坐著。餐廳里的光線比上次在酒吧里的亮不少,這次她才看清楚男人的長相。
戴著眼鏡的樣子很是斯文,眼睛托在高挺的鼻樑上,嘴角上揚的彎著。比起上次見,心情應該舒展了不少。
「還沒問你的名字。」他說。
「雲黛溪,雲朵的雲,林黛玉的黛,小溪的溪。」她解釋。
「張楚然,弓長張,楚河漢界的楚,釋然的然。」他回復。
兩個人異口同聲說了句:「你好。」聲畫同步,都看著彼此笑了。
聊了一些近況,才知道原來他已經回國,這次是代表國內的學校過來做學術交流,最近都住在BNF附近,方便在裡面準備材料。
前菜已經端上來,酒杯里的紅酒也倒好了。
張楚然抬頭看他:「方便問雲女士平常做什麼工作嗎?看來也需要滿世界飛。」
雲黛溪笑笑:「不巧,這兩次出來遇到你,都是因為私人的事情,不是公事。」
「那你這份工作自由的叫人羨慕。」
他拿起酒杯來,雲黛溪也舉杯。
「跟您的比起來,我這工作上不了台面,教書育人無比神聖。」雲黛溪說的是心裡話。
「快把我說得飄起來了。」他開玩笑的語氣。
一頓飯里,和張楚然聊起了許多,從法國大革命到羅浮宮里掛的梵谷,他分明是個計算機博士,卻又對文學和藝術的東西好像無所不知。
聽故事的時候酒是最好的佐料,不知不覺已經有些喝多。
出餐廳的時候,張楚然替她來開門,叫她:「注意腳下,小心。」
巴黎的夜晚有些潮濕,雲黛溪準備打個車直接回去。
張楚然問:「要不再走走?那邊有家店還不錯,有很多舊物可以淘。」
用意太過明顯,這點酒雲黛溪也並沒喝醉,心裡突然冒出個念想,順口答應:「你帶我去看看。」
張楚然笑笑,有月光灑落的灑脫感。
上次他講起離婚的經歷時,她心裡還覺得他自私,也許正是因為這樣,她才敢放心的跟著他走,去看看到底會發生什麼,他不是一個負責任的人,這樣讓一切都簡單許多。
一路走過去,他仍然在主導談話。
雲黛溪覺得輕鬆許多,社交作為她的長項之一,她總是要在許多場合沒話找話,平衡氛圍,現在的張楚然口若懸河,她只需要適時點頭給一些反饋,他就能滿腹激情地說下去。
可是說的大多是遙遠的故事,神話,歷史,廣袤的宇宙。
直到走到那家舊物店的時候,他還是沒開口問起她私人的事情。
「你看看,這個懷表有很有些年份了。」他指著櫃檯里。
雲黛溪看了一眼,沒什麼太大興趣,繞著店裡走了一圈。
看到一套還未拆封的復古水晶杯的時候,倒是頗有興趣。想起來上次在顧黎安家里,拿他喝水的杯子喝紅酒的場景。
張楚然幫忙用法語問起老闆價格,最後說還不錯,幾百歐而已,雲黛溪聽了她的建議買下。
出門的時候手裡拎著一對杯子——張楚然提起說是否要幫忙,被她拒絕了。
她站在出租車可停的區域,準備打車回去。
「謝謝你,今天這間餐廳不錯,還托你的福買到了喜歡的物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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