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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拉顧黎安的手過來,中指和食指都有傷,好在傷口不深。
「你不好奇我為什麼受傷?」他的聲音今天格外低沉。
在這間屋裡驟然響起的時候,如楊柳垂枝滑過水麵,撓了她的心。
「顧先生身上都是秘密。」她不敢問,他們之間並無確切的關係。
她早知道,顧黎安這樣的人,那位阿公自然會給他安排最適合的孫媳。那個女人能幫他,會給他的生意帶來助益,而不像自己,只能做一隻吸血的螞蟥,靠著他的保護而活。
「雲小姐包紮傷口很專業。」他打趣說。
「當然。小的時候,我常被打,經常受傷。去不起醫院,學校醫務室更不敢去,都靠節省下來的錢去藥店買藥,再把藥存在不被發現的地方,受傷了得自己包紮。」她邊輕巧地說著,邊查看傷口是否有鏽鐵之類的殘留。
顧黎安借著屋裡的光看她。
「顧先生這傷好在是被平滑的東西劃的,不會留疤,否則破傷風什麼感染了可麻煩。」她用碘酒塗好傷口,用紗布把傷口處包好,念叨孩子似的說著,「今天這樣就不該洗澡。」
「嗯,嗯。」顧黎安點著頭,自然而然嘴角上翹。
「顧先生的血還沾了我一件衣服,得賠。」
總算包紮好,她坐直身子,她把顧黎安的手拉著舉起來在燈下看看,確定該包紮的地方都包紮好了。
剛巧看到他嘴角那絲上翹的弧度。
「雲小姐個開價。」
上半身沒穿衣服的顧黎安坐在這裡,說這樣的話,不免讓人浮想聯翩,雲黛溪又快呼吸困難,轉頭去衣櫃裡找了件白色衣服扔給他:「顧先生先把衣服穿上再說話吧。」
顧黎安揮揮受傷的手,遞了個顏色,意思是動不了,得她幫忙。
雲黛西把起居服的紐扣解開,他順從地把一隻手臂伸出來,鑽進袖洞。
他的身子極白,比雲黛溪見過的許多冷白皮女明星更甚。
在暖色壁燈下顯得極其好看。
如一夜大雪後,晨曦灑落,水汽未散時閃耀的光感。一貫的割裂感又在他身上透出,看似溫暖,其實雪已及膝,踩進去只會覺得寒。
顧黎安的另一隻手也鑽進袖子,等雲黛西替他系扣子時說:「我看到馳穆野了。」
雲黛溪的手一頓:「顧先生怎麼想?」
他發出一絲笑聲,有氣息自上而下落到她低著頭的後脖肌膚上:「我從前不懂,為什麼歷史上總有的國君會因為搶一柄劍,或者一塊美玉,大費周章發兵去攻打一座城池。在生意場裡,未免太不划算。」
「現在呢?」
「如果連一柄劍和一塊玉也拿不到,何談拿一座城。」
不管對面的國到底是弱小還是強大,殺伐果決的君主不會落下一點殘渣。
「我抵不上這些寶物,何況馳牧野連個國也算不上,只是一間不算堅固的房子,顧先生大可不必。」雖然於顧先生來說,不過是隨時摘一片樹葉那麼簡單。
「你喜歡怎麼樣的男人?」他突然問。
她把最後一顆紐扣扣好:「我喜歡顧先生這樣的,大氣沉穩有實力,好不好?」語氣里分不清是玩笑還是真心。
他用那隻受傷的手拉她過來,力氣不大,卻讓她整個人都跌倒在床上。
準備好似的,雲黛溪已經服從地閉了眼。
像是報應,這次他的手再也使不了壞,只剩下最真摯的唇齒相依。
她終於得以全身心地感受他的吻,這個吻比任何一次都熾烈,舌尖引得她放在顧黎安背上的手指深陷進去。
雲黛溪有些後悔自己親手把那件衣服扔過去,還乖乖替他穿好。
反悔似的手拉著他衣服的下擺,想替他再脫下去。卻被他的手按住,容不得她再動。
顧黎安的唇移開,在明晰的呼吸之間,看著她:「雲黛溪,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話嗎,除了錢,我什麼也給不了你。」
這也許是來自惡魔最真心的警告。
她笑笑,像顧黎安第一次來找她那天一樣,用手撫他的臉:「顧先生,我也只需要你的錢。」
說起來真是可笑,這兩次,她都撒謊了。
在想要借勢的時候,說愛他。
在真正心動的時候,說只想要錢。
第29章
雲黛溪知道,人只會在還有希望的時候才拼命掙扎,這時候最為痛苦、無助、患得患失,若開始就知道毫無結果,放下一切自以為是的執念,在與人的交往過程中自然會輕鬆許多。
對人對事,她向來都抱著直達目的的態度,盡力避免過多感性投入帶來的麻煩。
可現在把她抱在懷裡這個男人,讓她自以為是的清醒被擊得粉碎。
雲黛溪伸手穿過他的腰間:「顧先生明天有安排嗎?」
「嗯?」顧黎安的聲音里有疑問。
「我還記得顧先生那天叫我許星回,恐怕已經知道我的經歷了。」
「嗯。」從劉叔那邊遞來的資料里,一行行文字,都在剛才替他包紮傷口的時候變成了鮮活的影像。每一個熟練的動作,都是對那段記憶的控訴。
「是賽金花把我從那個魔窟里拉出來,讓我有了現在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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