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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心裡踹了不安,卻也還是慣性的小碎步跑到了他的面前。
有些行為刻進骨髓里,根本無法更改。
徐荼一向懶得鏟雪,門外的積雪堆著,她腳踩著咯吱咯吱作響,跑的有幾分踉蹌。
走到他面前時,仰著頭,眼眸瞬時撞進他的眼瞳中,想說的話瞬時就被卡在了喉嚨里。
還是那雙黑的好像可以把人吸進去似深不見底的墨瞳。
情緒不外露。
是端方穩重的徐先生。
不像她,摻雜著心虛和緊張的情緒,拽著衣角,考慮著要說些什麼才能保存體面。
徐又焉也沒有說話,只是從脖子上取了圍脖下來,一圈圈纏在了徐荼的脖子上。
帶著他體溫的溫熱和淡淡的木檀雪松的味道。
情緒淡然穩定,認真的做著手邊的動作。
直到最後確認她的領口縫隙都被填滿,這才開了口,長途而來,聲音還帶著點沙啞。
只叫了一聲她的名字,「徐荼。」
這裡,沒有人叫她徐荼。
同學叫她JOY,沈濃叫她阿圖,從來沒有人大名大姓的喊過她。
徐荼剛剛顫巍巍的一顆心好像被寒冷的空氣凝結了似的,短暫而清晰的停頓了幾秒,而後,她揚了個不算刻意,卻也並不是發自肺腑的笑意。
「四哥。」
巴掌大的小臉裹在大大的圍巾裡面,只留了一雙眼睛在外面。
人比四年前更加清瘦了些,眸子卻也越發清亮,仿佛脫離了徐家的管束,在這山高水遠的地方,她自得其樂的很。
因而以前那寄人籬下時學會的滴水不漏的本事怕是忘了個七七八八。
那點子小心思半藏半露,一聲哥刻意把兩個人的關係拉得疏遠。
徐又焉到底也沒說什麼,只低眸看了她一眼,淡淡的道了句,「爺爺病危,我來接你回家。」
第二章
徐荼眼眸一滯,瞬時感受到寒意從心臟瀰漫到了指尖,每一個字都戳在她的心窩窩裡。
爺爺病危。
徐家的家庭醫生是有錢都請不到的規格,各種保健補品和日常體檢,都是專門研製的配比。
怎會才幾年,就病危。
徐荼長呼了一口氣,努力壓住心內的不安,沒有多問,抬眸迎向了他的目光,「什麼時候走?」
「三個小時之後的飛機」。
「好,那你等我。」想了想,又覺得不太妥,抬眸看向他說:「外面太冷了,哥你進來吧。」
只是她跟徐又焉實在不是什麼適合共處一室的關係。
徐荼一把就把旁邊看熱鬧的沈濃拽了過來,謊話傾瀉而出,根本不用打草稿,「這是我的室友沈濃,這是我哥,徐又焉。」
只是笑容堆的又不自然又做作。
任誰都能看出她在隱藏的心虛。
徐又焉沒有多說話,只微微頷首,眼眸示意她帶路。
徐荼拉著沈濃就往裡走。
絲毫不給對方多說一句話的機會。
如果說前一秒沈濃還在八卦兩個人之間這股子旁人插不進來的奇妙氛圍感,想吐槽徐荼什麼時候跟她同住,聽到那個名字的瞬間,卻咯噔了一下。
海城沈家是大戶,跺一跺腳也會震三震的存在,但於徐家相比,還差得遠。
徐家其實是京市人。
高門大院,世代根正。
只不過徐老爺子退了後便一直偏居南方,後來因為身體原因長住海城,人雖不在北邊,關係卻不散。
兒子走得是手拿把掐的經濟路子,至今仍在位子上,一道指令就足以攪得各方動盪。
反倒是孫子這一輩,跳出了原有的圈層,仰仗著家裡關係和父輩的點撥,做的是炙手可熱的網際網路產業。
沒有人知道他名下到底有多少公司和項目,甚至都只有很少的人知道,徐又焉這個名字,才是各大經濟分析榜單後面真正的人。
那徐荼……
沈濃來不及多想,被徐荼拽著,跟著走了進去。
徐荼在赫爾辛基的這套房子一共上下三層,獨立的小洋樓,說是租來的,其實也跟買無疑,付了將近20年的租金。
屋子裡一直開著暖風,但架不住室外的溫度低。
徐荼走的時候給壁爐餵了碳,現在已經燃的七七八八,她拿了碳夾,順手扔了幾塊進去,想了想,又去取了幾塊易燃碳,想讓屋裡快一點熱起來。
拉上灰白色的粗布紋窗簾,又開了主燈,偏柔的光源映照著一個屋子暖和和的,跟室外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茶几前面擺放著各類書籍和顯示器,還有ipad在一旁亮著,是昨天晚上徐荼沒有看完的文章。
沙發上因為即將到來的聖誕節,搭著兩條紅綠相間的羊絨毛毯。
好在徐又焉和她一樣,只喝冷水,倒無需費力再去燒。
從杯架上取了個杯子,接了直飲水,徑直放到了小桌上。
「哥,你先坐,我去收拾一下東西。」
說著,帶著幾分不自然的腳步加快,就向樓上走去。
徐又焉看著她那避之不及的目光和她剛剛叫的順嘴的那聲「哥」。
眼眸落在這間不算小的房子裡,哪有第二個人居住的痕跡,全都是她一個人的小習慣。
她跟著他生活了八年,這些習慣,也都是他的。
姑娘大了,當真是主意越來越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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