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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沈既白選擇唱黑臉,周歆便自動唱起了白臉,「已經抓了。奇怪的是,苗肆入獄後,有人假扮成他的樣子在南市出現過。我們查到這幾張傀儡符才來拜訪您。道長,您現在有很大的嫌疑。」
「我?」他抬手指著自己,震驚得雙眼溜圓,「你們懷疑是我冒充了他行兇?這不可能!」
他指著苗肆的畫像,「只要找到作畫之人,便能知道此畫他是為何人所做,便能證明貧道的清白。」
沈既白道,「此畫是苗肆找人畫的,原本一直掛在書房,案發後被兇手帶走了。」
聞言,玉煉道長的臉徹底白了。
他沉默幾許,忽而雙手結印,右臉赫然多出一道疤來,疤痕又長又深,從眼尾一直蜿蜒到唇角。
「實不相瞞,若我幻化成他人的樣子,臉上就會有這道疤。」
似是怕人不信,他立刻施術幻化成沈既白的樣子,果然臉頰上有一道疤。
「沈少卿,這回總能證明我的清白了吧?」
沈既白看著他右臉頰的那道疤,微微蹙起了眉。
瞳孔緩緩放大,周歆喃喃道:「怪不得假苗肆臉上是有疤的……道長,你臉上有疤這件事都誰知道?」
「只有那夜留宿的香客知道。」
「那夜?哪一夜?」
玉煉道長深深地了口氣,緩緩垂下眼帘,「這道疤,是十年前一位煞氣侵體的香客留下的。他神志不清,無差別攻擊人,差點掐死一個稚子,貧道前去阻止,被他手中的匕首劃傷,當夜留宿在青牛觀的香客都看見了。」
沈既白道:「道長可還記得都有哪些人?」
他搖了搖頭,「記不清了。不過,凡在觀內留宿的香客都會記錄在冊。」
「那文冊呢?」
玉煉道長站起身,「在耳室,二位隨我來。」
周歆與沈既白對視一眼,一同起身跟在後面進了耳室。這應當是一個檔案間,縱橫排列著書架,只留出僅供一人行走的空隙。
「十年前……」
玉煉道長走到倒數幾排的位置,「應當是存放在這裡……」
沈既白跟進去幫忙一起找,周歆則逐列大致地看了看。
這屋子裡存放的都是書籍文冊,從規模來看,青牛觀以前的香火還是很旺的。
「找到了!」
隨著一陣灰塵迎面灑落,他拽出一方冊子,攤在手中翻閱,「那位香客出手闊卓,捐了一錠金子,文冊上都有記載,很好找。」
話音一落,他翻書的動作便停了下來,指著一行字,「喏,找到了,就是這晚發生的事。這頁都是那晚留宿的香客名單。」
周歆趕忙走過去,聽見沈既白低聲說了一句,「苗遠?」
苗遠?
這不是苗肆父親的名字嗎?
她立刻問道:「劃傷您的人,是苗遠?」
玉煉道長回憶一瞬,輕輕地搖了搖頭,「……被煞氣侵蝕的是他的兒子。名字記不清了,只記得是個很愛笑的郎君。拔除煞氣後他還來過幾次,想要捐款重建青牛觀,但貧道未再見他。」
周歆走到沈既白旁邊,一眼便掃到了垂落下來的那一頁紙上的某個名字。
她抬手指著那行字,聲音不由自主地大了起來,「他那夜也在?」
第63章
沈既白看過來,忽而眸光一定,神色頗有幾分意外。
「……唐閔?」
聽到這個名字,玉煉道長的神情有幾分感慨,「唐公常來上香,每次來都會住一夜再走,這些年一直如此。」
十年前……
周歆的心忽然跳得很快,「那個差點被掐死的稚子,是唐公的兒子?」
他立刻反駁:「不是。那孩子身患重病,根本經不住這一下。」
「所以他當時也在?」
玉煉道長道:「在的,他病得很嚴重,唐公帶他來祈福。」
這未免也太過巧合了。
周歆抓著沈既白的胳膊,拽著人往前走了幾步,拐進臨近門口那行書櫃的甬道里。
「我記得你說,在大理寺趕到之前是巡街的金吾衛圍住了香鋪控制住了現場?」
「是。」
「所以,最有機會拿走硯台的是金吾衛啊!」
沈既白搖了搖頭,「他剛上任,不會有人如此賣命。」
「若是被他抓住了把柄,或者只是一場交易呢?」周歆道,「那幾個金吾衛,你都調查過嗎?」
沈既白道:「查過。」
「他要在南市現身,又要去苗肆家裡偷畫,定然沒有時間當值。他們幾個人中,哪一個金吾衛前日沒有當值?」
沈既白道:「都未當值。」
周歆:「?」
難道是她想錯了?可直覺告訴她,這件事就是唐彥修做的。
「我知道你懷疑他。」沈既白道,「若是他做的,他為什麼要引我們查玉煉道長,他們之間無冤無仇,而且……」
他舉起手中的文冊,「我們一來就發現了名單,倒像是有人故意引我們去懷疑他。」
電光火石之間,周歆頓時領悟過來,「若他也是如此想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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