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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沉默幾許,才道:「此處私密,於禮不合。」
死板。
固執。
墨守成規!
周歆往榻邊挪了挪,抬起腳往人腿上一搭,「反正都已經不合這麼多回了,不差這一回咯!」
沈既白被她突如其來的動作驚了一下,墨色瞳孔劇縮,好半晌連眼睛都沒有再眨過一下。
周歆抬起手,用食指輕點他的鼻尖,笑道:「傻掉啦?」
言畢,她還不以為意地道:「只是上個藥而已嘛!」
只是上個藥而已嘛!只是肉碰肉而已嘛!
明明是一件極其親密的舉動,在她的眼裡好像十分稀鬆平常,尋常到似乎誰都可以。
沈既白緩緩轉過頭來,目光專注地盯著她。
周歆坦坦蕩蕩地迎視著他的視線,微微歪著頭,「幹嘛又用這個眼神看我?」
五指悄無聲息地蜷起,他輕聲開口,鄭重其事地道:「這種話,不能再對任何人說。」
「你今天怎麼奇奇怪怪的?」周歆視線上下輕掃一番,「我閒的沒事和別人說這些幹嘛?」
「嗯。」沈既白這才收回視線。
他眉眼低垂,面露猶疑,薄唇再次抿起,似是在做心理鬥爭。
見狀,周歆慢半拍地反應過來,心道,難道在唐代,上藥這件事是很私密的嗎?不對,沈既白說此處私密,指的應該是腳。
可唐朝不是很開放的一個朝代嗎?婚前同居比比皆是,私定終身離異絕婚屢見不鮮,居然會覺得女性的腳是很私密的部位?
須臾,沈既白輕輕動了動。
窸窸窣窣的聲音將她從思緒中拉回來,見他拿起藥瓶,緩緩低下頭,看到腳踝處那幾道於痕時呼吸很明顯地凝滯了。
擰開瓶塞,指腹沾了一點藥膏,輕輕地抹在紅痕上,他全程沒動一下褲腿,也沒褪下羅襪,似乎是覺得露出完整的痕跡都是一種褻瀆。
周歆欠身湊近,近到能聞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淡淡的桂香,「你只塗這麼一點,那沒塗到的地方該怎麼辦呀?」
沈既白停頓一下,反問道:「你不能塗?」
她理所當然地道:「對呀!我沒長手呀!」
「……不得妄言。」
「開個玩笑而已嘛!反正你都已經幫忙了,就不能幫到底呀?」
她抬手扯掉羅襪,露出盈潤白皙的玉足和完整的於痕。
沈既白的手很明顯地抖了一下,隨即便再也沒有動,渾身上下僵硬得如同一塊不能動彈的鐵板。
奇怪。
不就是往腳上上個藥,他為什麼反應這麼大!
這!麼!大!
秀眉微微凝起,周歆在腦海里思索了好一番,忽而想起曾經看過一個帖子,帖子裡提到過,先秦時期,人們認為女子的腳是極其私密的部位,私密程度不亞於三點,只有夫君才能看。
這不想起來還好,一想起來,她也跟著愣了一愣,登時覺得空氣變得稀薄許多,大腦暈乎乎的,還有些難以啟齒的尷尬。
周歆微微動了動,想趁人愣神時收回腳來,沒想到剛剛抬起,便有一隻手覆在腿上,將她的腿又按了回去。
周歆:「……」
沈既白默不作聲地抬起手,食指自藥瓶里沾了些綠色膏藥,繼續往淤痕上抹。
剛剛沒覺得,此時此刻,周歆突然感覺肌膚相觸之處無聲地燒了起來。
她慌忙別過臉,忽然就不敢再去看沈既白。
兩個人都沒有再開口,一個靜靜地上藥,一個目光落向窗外,屋內的空氣被沉默點燃,野火頓時就連了天,熱浪撲面而來,炙烤著她的神經,周歆的身體仿佛也被點燃,一點一點的升溫。
時間仿佛慢了下來,就這麼這幾道淤痕,沈既白處理得極其緩慢。
周歆忍了又忍,再實在忍不住時,才抬眼看過去,催道:「好了嗎?」
聞言,他側目看來,眸光自周歆的臉頰輕吻而過,視線瞬間變得灼熱,滾燙,像燃燒的星火,騰騰閃著光。
她立刻挪開了目光,這才意識到自己究竟在逃避什麼——
她在害怕與他對視。
「……可以了。」
許是一直沒有開口,兀一張口,他的嗓音有點啞。
沈既白抬手輕扯褲腳,將露出來的瓷白肌膚遮蓋的嚴嚴實實,又拿起扔至一旁的羅襪,動作輕柔地套在她的腳上。
周歆登時收回腿,曲起來,慌慌張張又結結巴巴地道:「我我我我自己來!」
他輕挑一側眉梢,似笑非笑道:「這回長手了?」
心跳劇烈加速,臉頰隱隱發燙,她乾巴巴地笑了笑,悻悻道:「……長了,當然長了,沒長手那不成無手怪啦!哈哈!哈哈哈!」
似乎察覺到她的害羞與尷尬,沈既白嗯了一聲後沒再開口說話。
將襪帶纏繞在腳踝,周歆兩手抓著襪帶的兩端打繩結。平時一瞬間就能系好的襪帶,此刻卻仿佛刻意與她作對,竟是怎麼系都系不好。
沒由來的有點惱,她閉著眼睛沉沉地呼出一口氣,稍稍冷靜一點後,正準備繼續與不聽話的襪帶戰鬥,卻見一隻骨節分明的手伸了過來,抓住她的小腿肚,將她的腿伸直,平放在床榻上,雙手拽著襪帶慢斯條理地打了個蝴蝶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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