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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卿,」徐紹心虛得厲害,立刻去拍他的後背為他疏解,「……這件事關乎凌雲君清譽,卑職斗膽一言,少卿還是裝作不知的好。」
沈既白咳了好一陣才緩過勁來。
他依舊什麼都沒說,只對徐紹擺了擺手,示意他先出去。
徐紹鬆了一口氣,忙不迭地出去了。
剛關上房門,便聽見屋內又傳來幾聲低咳。隨後,便響起了水聲。
水聲持續了很久很久。若不是確定屋內沒有浴桶,徐紹都要懷疑他在沐浴了!
不知過了多久,水聲終於停了。
房門被人由內而外地打開,沈既白面龐上還沾著幾滴未擦乾的水珠,膚色卻已經恢復如常,連衣服都換成了靈鶴真人昨晚翻出來的白色道袍。
「她呢?」
徐紹反應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問的是誰,忙指著坐在台階上的兩道背影,「在那!」
沈既白順著視線看過去,目光微微一沉,眸中的旖旎瞬間消失得一乾二淨。
*
周歆一出偏室,就透過正堂大敞實開的門,看見坐在桌案邊的長生和張卿清,一人拿著一張餡餅,啃得正歡。
看見她,兩個人同時朝她招了招手。
「吃了嗎!」張卿清問。
「師姐,有古樓子,可香哩!」長生腮幫子鼓得溜圓。
周歆走進屋,拿起桌上的竹筒杯,抓了把鹽放進去,轉身往出走。
「你們先吃。」
她折下一截楊柳枝,塞進嘴裡嚼,邊嚼邊去盥洗池旁接了杯水,蹲在楠樹下。
羊肉香順著風鑽進了鼻子,周歆一回頭,就見張卿清叼著一張餡餅朝她走了過來,蹲在她身旁。
「放著羊肉餡餅不吃吃樹杈,你沒事吧?」
周歆邊嚼邊回,「你刷牙了嗎?」
張卿清動作一頓。
周歆嫌棄地挪開一步,離他遠了一點。
「牙都不刷就吃飯,你沒事吧?」
「怎麼刷?」他指著她嘴裡的樹杈,「就用這個?不怕豁牙啊?」
周歆白了他一眼,一邊用鹽水漱口,一邊用嚼爛的楊柳枝刷起了牙。
張卿清百思不得其解,「我琢磨著,牙刷也沒多難做吧?象牙做柄,馬毛,貉子毛都能做牙刷頭,怎麼沒人發明呢?」
周歆道:「發明不需要錢嗎?」
「也是。」張卿清兩眼冒光,「看來這是一個商機,我這就去研究研究。」
言畢,他立刻站起了身,作勢就要離開。
「回來。」
「好嘞!」
他立馬又蹲了回去。
周歆問:「你應當是從青牛觀趕過來的吧?唐久微情況怎麼樣了?唐彥修傷得重嗎?」
「唐久微病倒了,心病,治不了。」張卿清的神色難得地正經了起來,「……至於唐彥修,他傷得不重,被宋公帶回大理寺關起來了。似乎是想等沈少卿回去處置。」
「是得關他一陣,瘋起來一點理智都沒有。」
「說到他,我還打聽出來不少關於你們兩個人的事。可比最近流傳的你與沈少卿之間的精彩多了。」
一提到八卦,張卿清明顯地興奮了起來,「想不想知道?」
周歆歪頭看他,「你剛穿過來幾天?怎麼消息這麼靈通?」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這個世界上,只有小道消息和八卦是不分尊卑不分敵我,和誰都能聊起來噻!」
張卿清咂了咂舌,「和你傳緋聞這兩個都是東都數一數二的帥哥,你是不知道東都的女娘們有多麼羨慕嫉妒恨哇。」
周歆漱了漱口,將竹筒杯往旁邊一放,「說說看,我也很好奇朝南衣和唐彥修之間到底是怎麼回事。」
張卿清拽著她坐到一旁的台階上,「其實,朝南衣與唐彥修,也算得上同門師兄妹呢!」
「不會吧?」周歆很是意外,「他也修過道?」
「修什麼道!」張卿清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他們是宣師的弟子,一同習武!」
周歆:「……喔。」
「宣師你知道哇?就是那個跟隨李世民平天下的少林弟子。建唐後,他沒做官,當起了武教習,負責給朝廷培養可塑之才,滿朝文武可有一多半是他的弟子呢!」
「然後呢?」她問。
「少林十八般武藝,唐彥修學的槍,是眾弟子中天資最高的,也是同輩中身手最好的,宣師很器重他,早早就舉薦他進金吾衛做少將軍,但他居然婉拒了這份好意,離京闖蕩江湖去了!」
周歆道:「以他的身手,想闖出一片天不難。」
張卿清拍掌附和:「就是哇!他自幼出眾,又年少成名,自有傲氣與風骨。但這份傲氣,在十五歲那年被朝南衣啪地一下打散了。」
周歆豎起了耳朵。
「那時,十三歲的朝南衣到演武場砸場子,將眾武生打得滿地找牙。為了保住宣師的招牌,有人傳信給唐彥修,請他回去鎮場子。」
「唐彥修見到朝南衣的時候,笑了一聲,並沒有將她放在眼裡。所以,當他被打得毫無還手之力,趴在地上起不來的時候,聽見朝南衣輕蔑地說,就這?這輕飄飄的兩個字,壓得他再也沒有站起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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