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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咒的聲音一停止,眼前的畫面便立刻定了下來,恢復了正常。
但這裡的光線照比剛剛暗了許多,周遭的環境也有了很大的變化,看起來即熟悉又陌生。
這裡不是靜室的偏廳。
周歆環顧一圈,心道,這不是關秋生封印阿墨的那個墓穴嗎?
幻境裡的玉棺近在眼前,靈鶴真人抱起躺在地上的沈既白,將其放入棺槨之中。
低聲解釋:
「這千年玉棺所在的位置,恰好是洛州的龍脈之眼,靈力充沛。」
「將他封印在此,藉助陣法吸收日月精華與天地靈氣,便可自行恢復身上的傷口。」
「只是……這個過程十分漫長。也許需要百年,也許需要上千年。」
周歆這才明白,為何關秋生要將稚子封印在這裡。
她看著躺在玉棺中的人,突然就理解了關秋生當時的心境。
這個辦法,雖然慢了些,可總比束手無策強。
周歆問:「需要藉助何種陣法?」
「聚靈陣。」
靈鶴真人繞著玉棺走了幾圈,垂眸觀察著地面,「這裡尚有陣法殘存,只需注入靈力將其補齊,即可啟動。」
他抬手,掌心向下,一股氣流自掌心迸出,緩緩注入地面。
周歆也調轉炁氣,將靈力匯聚至掌心,輔助他重新啟動聚靈陣。
只聽「轟隆——」一聲,地面猛地震顫了一下。
一道藍光自地面泛起,迅速流竄開,顯出一道法陣的雛形。
這時,封閉的墓穴忽而颳起一陣旋風,將塵埃吹起,暗室內頓時烏煙瘴氣,塵土飛揚。
周歆嗆得咳嗽了一聲。
旋風自二人身邊席捲而過,吹向正前方的壁畫,借著壁畫兩旁萬年不滅的長明燈,依稀可以看見旋風中緩緩走出來一道身影。
「何人擅闖此地?」
這聲音有些耳熟。
昏暗的光影中,一個灰袍乾道的虛影漸漸顯露出來,周歆定晴一看,心道,果然是他!
「膽敢擾人清修!找死!」
話音一落,他便提劍刺來,靈鶴真人袖袍一揮,輕鬆將他擊退。
「……想不到法陣中竟然有靈識殘存。」
靈識?
他不會無緣無故留一抹靈識在此。
周歆心中忽而升起一抹希望,見人虛影一晃,再次提劍追來,她連忙大喊了一聲,「關秋生!住手!」
乾道進攻的動作應聲而止。
銀光一晃而過,劍刃自空中消失。
他飄到周歆面前,將她上下打量了一遍,確認不認識,才道:「你是何人?為何會識得我?」
「關道長。」周歆朝人行了一禮,「晚輩在阿墨的夢境裡見過您。」
「……阿墨?」
聞言,他臉色陡然一變,眸中的敵意盡退,「你認識阿墨?」
「認識。」
周歆指著躺在玉棺中的沈既白,「您看那是誰?」
關秋生順著她指的方向看過去,明顯地怔愣了一下,才飄到了玉棺旁,將昏迷中的人好好打量了一番,才道:「……都長這麼大了。」
言畢,他無奈地搖了搖頭,「看來過得還是很不好,又傷得如此嚴重。」
周歆連忙扯開領口,將胸前的傷口露出來,道:「不知關道長可有辦法救他?」
關秋生抬眼看來,眸光忽明忽暗,似乎陷入了激烈的掙扎。
「……機會只有一次。」
「……若是再被喚醒,又要經歷一遭人間煉獄。」
他深深地嘆息一聲,飄過來繞著周歆晃了一圈,似乎想將她里里外外都看個透徹。
「你究竟是誰?我見過阿墨的道侶,她長得可不是你這幅樣子。」
聞言,靈鶴真人皺了皺眉。
周歆的心裡泛起一抹複雜的情緒,像是發酵多年的鹹菜缸一夜之間淋了雨,泛起了酸。
沈既白又不是道士,他找什麼道侶?
並且,關秋生將他封印時,他不過幾歲而已,幾時有的道侶?
她抿了抿唇,「我是他捉妖的同僚,並非他的道侶。」
關秋生的眼神變得意味深長,眼底透著濃濃的疑慮。這抹疑慮很快又消散了,剛剛還掙扎不已的他,忽而就堅定了下來。
「不是就好!」他飄到玉棺上方,指著昏迷中的沈既白,「抓緊他的手。」
周歆依言照做。
他掐訣念咒,散去的旋風以他們為中心,再次吹了起來。
朦朧的風影將一切都隔絕了,眼前只有躺在玉棺中的沈既白,以及飄在玉棺之上的關秋生。
靈鶴真人不見了。
周歆心中疑竇叢生,問道:「你這是在做什麼?」
「帶你們去見先師。」關秋生結印的動作停了下來,聲音變得虛幻縹緲,「只有先師能將他立刻救回來。」
可沖虛真人不是已經羽化飛升了嗎?
心中的疑慮還未問出口,周歆便覺腳下一輕,一股強大的力量將她高高地拽了起來,拋入雲端,很快又跌向地面。
待下墜感徹底消失,她緩緩睜開眼,發現眼前的畫面哪是墓室,明明是不舟山山頂的青石觀!
關秋生背著沈既白走在前面,兩道身影都是半透明的虛體,腳不沾地,輕飄飄的懸於地面,看起來像是脫離了肉身的魂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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