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頁
她刻意壓低了嗓音,聲音聽起來曖昧至極:「張卿清不對勁,你不去盯著他,卻跑我房裡來看我睡覺?」
微熱的氣息噴灑在面頰上,泛起淡淡的癢。沈既白看著近在咫尺的芙蓉玉面,不動聲色地錯開了視線。
他喉結上下微動,只覺一股煩熱的燥意侵入四肢百骸,連耳垂的溫度都在漸漸上升。
「入夜後,守在暗處的守衛齊齊暈倒,張卿清又有些不對勁,我懷疑是邪修動了手腳,才來尋你。」
周歆依舊盯著他:「張卿清哪裡不對勁?」
「跟我來。」
沈既白往後一挪拉開了距離,站起身來躡手躡腳地往窗邊走。
周歆穿上鞋履,靜悄悄地跟在身後。
剛走到窗邊,她便見到庭院內站著一個人,從背影來看,應當是張卿清。
沈既白低聲道:「我聽見裡屋有聲響,正想進去查看,便見他閉著眼睛走出來了。」
周歆道:「這是夢行症?」
沈既白繼續道:「起初我也如此以為,便試著去喚醒他。沒想到一開口,他突然變得暴躁,伸手便朝我掐了過來。」
周歆疑惑:「就算給他八百雙手,他也掐不死你啊!你把他打醒不就好了嗎?」
沈既白微微搖了搖頭,「試過,打不醒。」
「他的力氣忽然變得很大,和倉鼠妖不相上下,我又不能真的傷他,只能暫時躲起來。」
周歆瞭然,「然後他就一直站在院子裡不動了?」
沈既白輕點下頜,「只要不發出聲音,他就站在那裡不動,否則……」
他低頭搜尋一番,見四周並無什麼趁手的物件,便將窗邊高几上的花瓶扔出了窗外。
「啪——!」
花瓶落在院內,碎得四分五裂。
站在院中的張卿清聞聲而動,猶如潛伏在暗處的獵豹,直朝花瓶奔了過來,狠狠朝空氣錘了兩拳。
沈既白低聲道:「他對發聲物有敵意。」
周歆道:「幸虧今晚荷塘里的青蛙沒叫,不然他掉進去該怎麼辦?」
聞言,沈既白忽而斂起神色,眸中閃過一抹不安。
周歆也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這院內,似乎靜得過分了些。眼下正值盛夏,院內又有荷塘和灌木叢,就算沒有蟬鳴,也應該有蛙聲鳥啼。
心思及此,她抬眼看向窗外,只見張卿清面朝彎月,緩緩抬起了手。
他動作緩慢,仿佛一個反應遲鈍的提線木偶,在清冷的月光下翩翩起舞,跳起了華爾茲。
這畫面十分詭異,看得周歆毛骨悚然。身旁的沈既白雖然沒見過這種舞蹈,卻也從動作上看出來,他好似虛虛地抱著一個看不見的人。
一舞畢,張卿清轉過身,闔閉雙眸的面容上竟然帶著幾分笑意。
沈既白道:「可有什麼辦法?」
周歆搖了搖頭,「暫時沒有頭緒,先用驅魔符試試。」
她掏出一張黃符朝張卿清甩了過去,口中念念有詞。
黃符貼在張卿清的額頭,他便如受到封印的一般,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有效,過去看看。」
周歆翻出窗外,跑到張卿清身邊,探了探他的鼻息,又切了切他的脈搏,發現他呼吸均勻,心跳平穩,顯然是睡熟了。
沈既白蹲在身旁,問道:「如何?」
周歆搖了搖頭,「先扶他回去罷。」
「好。」
沈既白攙扶著張卿清往正房走,沒想到睡夢中的張卿清「嘿嘿嘿」地笑出了聲,低喃道:「……都是我的,都是我的,誰也搶不走。」
周歆道:「什麼都是你的?」
張卿清囫圇地吐出來幾個字:「……錢,都是我的!」
沈既白道:「他在睡夢中,為何能正常對話?」
周歆道:「有可能是夢魘了。」
二人將張卿清扶回榻上,周歆湊到他耳邊,大聲朗誦清心咒。
也不知道念了多少遍,張卿清緩緩睜開了雙眼,摘下額上的黃符,看見守在榻邊的兩個人,嚇得大叫一聲,立刻從榻上彈了起來,連挪帶蹭地躲進榻里。
「你們兩大半夜的,這是要嚇死人哇?」
周歆心中舒坦了:「你嚇我一次,我嚇他一次,扯平了。」
張卿清:「?」
他感到一陣無語,「他嚇你,你倒是嚇回去啊!跑來嚇我干什麼,難道我是你們play的一環嗎?」
沈既白沒聽懂,「什麼環?」
周歆道:「你當誰都像你那麼無聊?說罷,你都夢到什麼了?」
張卿清疑惑起來,「你們大半夜把我嚇醒,就是為了問我夢到了什麼?」
周歆眯著眼笑:「對啊,就是如此喪心病狂,你能怎麼樣啊?」
張卿清噘著嘴,看起來委屈極了。
他指著沈既白:「……說也行,你讓他先出去!」
沈既白:「?」
周歆朝沈既白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先出去。
後者一臉的不情願。
「深更半夜,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他咬著後槽牙,下頜線崩得更加緊緻,「成何體統?」
周歆「嘿——」了一聲。
若她沒記錯,她和沈既白『不成體統』都不知道多少回了,怎麼不見他如此義正辭嚴?
小貼士: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