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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雲正在記載現在磁陣周圍的變化。
耀辰「看」到了她在記，「看」到了她身邊密密麻麻的磁陣數據，「看」到了她親手拍的磁陣源頭照片，「看」到了桌上各式各樣地推演。
感知從後跟著安雲看。
安雲算完，對照著耀辰的數據，試著他的能量和狀態，怎麼妥善的運送，有沒有好的折中。
他的感知卻落在耀辰的數據處，沒再跟著安雲。
他「看」到了他的實驗過程、結果，還有她一筆筆寫下的總結。
在屋子裡安靜等待她的耀辰，「看」著，由磁構成的人形身體不由得壓抑著發抖。
她也一直在窺探分析自己。
不只磁陣。
還有……這個自己？！
耀辰眉頭蹙起，不知何為情緒的他，眼眶裡盈上層淚光。
不可能……
頭一次，以前那麼多次看她寫寫記記，他都沒有窺探過，這次他強硬的，像猛獸撲過去撕咬獵物般，入侵她的光腦。
他要知道是不是！
海量的數據涌過來。
耀辰感應著一份又一份數據。他看不懂上面的數字，不理解她寫下的結論。
但他看到了一張張照片，和圈出來做註解的圖。
他不肯相信地奪過來，一頁頁看。
看到了不同營養液的嘗試；
看到了不同狀態下傷口恢復速度的統計；
看到了他給她做療愈時，她記載的他數值變化，她補寫的感受……
無形的感知越看越開始抖。
他僵在了她記下的他厭惡噪音，精確到多少頻率的報告。
感知劇烈地抖。
隔壁屋內的耀辰一滴淚狠狠砸在地上。
接觸報告的感知憤怒地握緊它，無數的感知瞬間穿過去，把它毀成粉末，渣都不剩。
感知須子們像是一下用光了力氣，卻還是不死心地緩慢挪動。
他「看」到了別人給她的回信。
點開，赤紅紅的大字像刀子一樣戳到他心裡。
「准許將X實驗體更名為耀辰。你讓他為你是從，促成對他研究的有利展開，記大功一件。」
耀辰身上的金色脈絡快速流淌，艷得金色浸成鮮紅，像沐在血淋淋里般，生疼地扎眼。
那雙瑰麗至極的眼眸此刻一片漆黑，猶如宇宙中黑不見底、吞噬萬物的黑洞。
原來一切是假。
所有的好，都是她的騙局。
耀辰悲戚憤恨詫異的情緒噴薄而出，感知瘋狂地四散暴走，堆在房間裡的東西開始噼里啪啦地碎，關著燈在巨磁力下開始一閃一閃，最後承受不住地爆掉。
關著他的裝置忽閃一下後直接短路。
連隔著幾個房間的安雲實驗室內，儀器都開始異常。
安雲疑惑地趕緊調試剛剛還好好的儀器，「這咋的了？」
她光腦內，耀辰的感知停留在她給郵件回復按鈕上。
再探索下去，他就可以看見他的安雲，每封給軍方傳送他的資料……
感知卻畏畏縮縮，前前退退，好像燙手般不敢再看。
進一步，他就可以看見她徹徹底底的出賣。
房間內的耀辰眼淚噼里啪啦地掉。
「好疼。」
耀辰捂著他心口的位置。
咬咬牙，他在她光腦內的感知猛地向前一步，像鼓起好不容易有的勇氣，說不定，說不定她沒給呢，他誤會了呢！
耀辰心裡還有絲斬不斷的希翼。
打開。
安雲規律的、穩定的，向軍方發的他報告。
還有用他性能做的產品剖析圖和數據……
接觸它們的感知須子一條條粉碎。
耀辰無力地垂下身子。
表情麻木。
空洞。
暴走的感知們也都垂下去，緩慢地一點點縮回他的身體。
混亂的儀器重新回歸正常，安雲看著這短暫的異常，不安湧上來。
下意識地打開耀辰的監控頁面，發現一片漆黑。
「他怎麼了？！」
監控怎麼突然壞了？別是又突然生病了！安雲忙不迭地放下手頭的事，慌慌張張地趕緊奔過去。
第93章
破碎
安雲焦急地打開門，看見原本乾淨溫馨的房間內滿地碎塊殘骸。
滿身鮮紅的耀辰垂著頭，無力地立在其中。
「你……怎麼了？」
安雲聲音都顫抖了，連忙跑過去撐住搖搖欲墜的他。
臉色煞白，滿眼漆黑的耀辰映入她眼裡。
安雲心像被扎了一下痛。
她捧著他的臉，柔聲道，「……發生了什麼？」
耀辰直勾勾地，迷茫得仔細地看她。
漆黑的眼眸里全是悲戚。
「哪裡難受嗎？」
安雲輕聲問。
耀辰也不說話，只直直地看她，好像從來不認識她般。
看她擔心無措的眉眼，看她張張合合、他無數次想吻下去的小嘴，看她捧住他臉的手腕。
一點點，不錯過一處的看，他眼裡悲戚越來越濃，像能滴出血般。
耀辰不說，安雲急得不行，乾耗也不是辦法。
他這個狀態說不定又失去理智了。
她登時調出來機甲，要給他測測身體狀態。
儀器湊近他的瞬間，本一動不動的耀辰瞬間怒髮衝冠，抬手一揮決絕的猛地把儀器，還有機甲連帶的安雲，揮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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