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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蘇止線（十四）
簡寒認識蘇止也算有一段時間了，這是第一次見他生氣。
每一根髮絲都在宣揚主人的怒火，走起路來起起伏伏。隨著他開門的動作，又是一陣鈴響。
彭總助匆忙叫他：「蘇總！」
蘇止沒有回頭，眨眼的功夫走出老遠。
彭總助想追上去，又顧忌地看向蘇母：「太太，您這坦白得太突然了。我去把他追回來，你們好好談談？」
蘇母喝了口咖啡，仍沉浸在對蘇止情緒出格的不滿里：「不用，彭澤，你不許去，讓他自己冷靜一下。」
她對簡寒道：「簡小姐坐，我們繼續聊，別累到孩子。」
話音落下，彭總助投來驚恐又複雜的一眼。
簡寒受不住異樣目光的煎熬，後退一步：「阿姨，我沒有孩子。我和蘇總真的清清白白，最多是我喜歡他而已，沒有孩子。」
蘇母抬眼看她，她認真瞧著人時，眼睛的神態和蘇止很像。
「真沒有孩子？」
簡寒真誠道：「沒有。您是從哪聽說我和蘇總有孩子的？」
蘇母：「我是從......」
她的話斷在一半，拿出手機，翻翻找找：「你看，人家業內人士分析的。」
簡寒接過她的手機，一時沉默。
原來自從照片上熱搜以後，有些營銷號為了蹭熱度，自顧自上傳了分析視頻。
這些視頻一經發表，迅速占據了各大網站的熱門，其內容從看圖說話，到羅列簡寒和蘇止半年以內的行程，總結得出這次的曝光是簡寒的早有預謀，她懷孕的機率高達90％，行動的主要意圖是通過輿論讓蘇止接受她和孩子。
但事情發酵以後，蘇止態度嚴肅，不接受這種方式確認關係，硬逼著簡寒發博澄清。
糾葛，愛情悲劇，營銷號說得有理有據，要不是簡寒是主人公，她也信了。
把手機還給蘇母，簡寒道：「阿姨，這些人就是瞎說的，根本就不是事實，不能信他們。我馬上給家裡打電話，把這類視頻刪除。」
蘇母還是有些猶疑，漂亮的眼睛稍微眯起審視她：「你沒騙我？這是假的？」
簡寒道：「您不相信我，還不相信您兒子嗎？他被您養得很好，除了昨天的意外，他連我的手都沒碰過。」
給蕭優發完消息，拜託她聯繫簡家處理這些營銷號，簡寒背起挎包：「您先休息，我去找找蘇總。」
她沒有等蘇母的回覆，在櫃檯結過帳便走出咖啡店，同時撥打蘇止的電話。
身後，彭總助也跟了出來：「沒用的，這種時候蘇總不會接電話，我們一起動身找吧。」
簡寒冷淡看他一眼：「你是蘇家安排在蘇止身邊的人？」
彭總助表情空白一瞬，沒想過會被她看出來，有些心虛：「你怎麼知道？」
「是誰一見到正頭老闆，就態度倒戈的？」
「……就算是這樣，我也是蘇總的人。」
「你騙他，你知道他的脾氣，他不會再理你了。」簡寒冷臉邁下台階。
彭總助懊惱地抓了抓頭，跟了上來。
她手上動作沒停，又給蘇止打了幾個電話，對方仍舊沒接。
「應該是把手機關機了，不想被我們聯繫。他以前難過的時候喜歡去什麼地方？」
彭總助回想片刻，無措地攏了攏防曬衣的外套。雲層將陽光蓋住，起了濕潤的涼風，像是要降雨。
「蘇總從小到大就沒碰見過這種事，他特聰明，做什麼事都有好結果，我就沒見他失意過。」
簡寒語氣不善道：「所以你根本不了解他。就算他事事順心，也一定會有難過的時刻。快樂有局限性，悲傷沒有。但你們的關係沒有好到他願意對你傾訴的程度。」
彭總助耷拉著頭，什麼話也說不出。
簡寒收起手機，拍了拍他的肩膀：「光在這裡站著，蘇總是不會回來的。別垂頭喪氣了，我們從蘇總去過的地方找起，如果範圍很大就一處一處找，時候不早了，咱們得抓點緊。」
彭總助搓了搓臉，鼓起工作時的幹勁：「好，我們走。」
第一站先去的蘇止的家，本著碰運氣的心態來的，他果然不在。
很正常，和外面的人生氣會想要回家，和家裡的人生氣，就會想要遠行。
接下來，他們又去了其他地方：蘇止常去的書店、餐廳、游泳館。
都是些很有煙火氣的地方，存留著遙遠的回憶。彭總助說，上學時候的朋友們經常在那家燒烤店聚餐，男生很多，什麼性格都有，但蘇止永遠都是話最少的一個。
「哪怕是在最熱鬧的夜市里，所有人都被氣氛感染，他也能在一片喧譁中分神，看這姿態萬千的社會。」彭總助攥了攥手，「我當時就覺得，蘇總真他媽帥。」
「文采不錯，謝謝你誇他。」
一轉眼天就黑了，天空雷聲陣陣，雨馬上就要下來，蘇止卻還沒有音訊。
彭總助給蘇母打電話，蘇母依舊淡定：「放心吧，氣頭過去了他自己就回來了，蘇止從小就這個脾氣。你們吃飯了嗎？帶簡小姐去吃飯吧。」
電話掛斷。
彭總助用袖子擦了擦臉上的汗，無奈地放下手機，他不想就這樣放棄，但又不能違抗蘇母的命令。
「簡小姐，我帶你去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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