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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門音赧顏,經歷了這麼多,她早已無法像十幾歲時那樣一腔熱血地去相信一個男人。不論方丞還是戈亞民,雖然他們都為她付出了常人難及的心血,但名單背後的價值太大,又涉及那麼多人的性命和名譽,自己是不是在抱狼取暖,這始終是她難解的謎題。所以對方丞和戈亞民,她除了感念之外,始終忍不住留一份質疑……

  暮色四合,母女倆低聲細語地走著,西門太太盤算既然要走了,要不要給孩子們退學,西門音說萬萬不可,學要繼續上著,家裡一切行止都要和平常無二,絕不能叫人察覺出逃的意圖。

  倒是她需要跟輔仁大學辭職,結婚啟事明天就要見報,作為方丞的太太,若再苦哈哈地賺那三瓜兩棗的兼教薪水,難免叫人多想。

  提及結婚啟事見報一事,她登時骨鯁在喉,明天戈亞民看到報紙會有什麼舉動?

  然而一切沉寂,不止翌日無消息,接下去的兩天也風平浪靜,她知道這有戈太太的作用,也有馬漢三盯稍的阻力在,這倆人內外夾擊,足夠掣肘戈亞民,西門暗自慶幸,甚至期盼著這種狀態能持續到自己出走那天。

  雖說整日七上八下,但拍婚照、裁禮服等流程卻也樣樣沒耽誤,方丞更是遇事從容的人,心中防範著南京的暗算,面上卻遊刃有餘。

  這日倆人在六國飯店私會,事後摟抱著小睡,床頭的電話響了,方丞看她累得厲害,拿起電話後不敢高聲說話,是海東從遠丞銀行打來的,說:“三爺您不是說五點過來銀行嗎?”

  方丞說:“這不沒到五點。”

  “那五點您過來是吧?”

  “過去,有事說事。”

  海東的聲音忽然遠了,說:“他四點來,您先寬坐。”

  顯然不是在跟他說,方丞沉了臉:“誰找我,怎麼告訴你的,誰找都說我上了天津。”

  海東說:“不是那些借錢的……”這回聲音近了。

  他咬牙低聲打斷:“混帳東西!”

  海東說:“不是旁人,是關小姐。”

  方丞氣得差點掛機,老子怎麼就跟關小姐不是旁人了!

  叫他擋駕,他偏是搭橋,愣蔥一頭,早晚被氣死。

  考慮到關小姐就在旁邊,他不能失態,敷衍一聲掛機了。

  關小姐和他談婚論嫁過兩個多月,他那時也是被母親逼急了,想著速戰速決,看關小姐溫柔和平,便想著就這樣敲定了,最後沒能成,也就再無交集,誰知海東給他下套子,叫他不見也不能。

  發狠地下床蹬上褲子,看看音音正睡得實,便沒叫她,給她留了紙條,叫她醒來坐海中的車子回去。

  到了遠丞銀行後,海東在後門候著,看到他迎上來說:“人在辦公室等著呢……三爺您甭生氣,關小姐是來還戒指的!”

  方丞徑直往前走,瞥了海東一眼,咬牙道:“好得很!我窮得沒見過戒指!”

  海東心虛地跟著:“甭這樣三爺,人家不容易,她父親被定了罪後,一家子住進了大雜院,留著那鑽戒至少夠半年的嚼穀,可人家有骨氣,瞅著跟您沒緣分了,就要還回來。”

  方丞站住腳了,看住海東。明白了,這小子今天是故意給關小姐放水!

  說實在的,能跟在大實業家身邊混這麼多年,海東不可能是個真愣的,畢竟方丞不是慈善家,要真來一個允一個,多少家底都不夠敗的。海東有他自己的一套標準評斷,很多時候都在故意幫人通融。比如那些借錢調頭寸的,若是實在可憐,他海東准要想盡法子把對方帶他面前,很多人私底下都說:比起方家那些血親,他和海東更像一家人,吵也吵鬧也鬧,但就是打斷骨頭連著筋似的分不開,連方家的少爺小姐姑爺們辦事,都常常需要請海東先跟他通融一氣,別人不敢先斬後奏,只有海東敢,今天關小姐這個情況也跑不了。

  他恨鐵不成鋼,鐵青著臉走了。

  海東看著他的背影,頗為欣慰,三爺為了不重蹈過去的覆轍,拒絕和關小姐再有瓜葛。但有些事並不是逃避了就可以算作沒有發生的,不如在結婚前將一切整理乾淨。否則既對西門不住,也對關小姐不住,做男人不能拖泥帶水。

  三爺走到樓梯口時忽然頓住腳步回頭問:“什麼鑽戒?哪來的鑽戒?”

  海東走上前兩步說:“重慶時買的呀,你當時說要結婚就快點結,不然耽誤生意,相中了關小姐後,就叫我去黑市上買,我問你買啥樣的,你只說越大越好,我就買了最大的,得有半斤重。”

  三爺早就走了,他站在樓梯下把這一通話對著背影說完。

  關小姐在辦公室坐著,方丞進來,禮數周到地寒暄並吩咐人倒茶,剛打算說什麼被闖進來的人截了話頭。來人是一位銀行家,方丞在銀行門口下車時被他看見了,連忙叫停司機折返回來,大腹便便地追上三樓,好不容易逮著他,說個沒完。

  打發走這人,關小姐的茶已經涼了,方丞喊人添了新茶,二人重啟話頭,思及剛剛的怠慢,他說:“令尊的事情我聽說了,若有幫得上忙的,關小姐不要客氣。”

  關小姐默然看著茶几,良久說了句:“不會的方先生,我落誰的人情,都不會落你的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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