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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黃春忽然道:“三爺,前面有人。”

  方丞也看到了,雨簾密集,模糊只瞧見狗熊樣的一個人牽著一頭驢,驢上是體積略小的一頭母熊,驢下跟著活猴一隻。一個個水淋淋的,既狼狽又猥瑣,他鬆了一口氣的同時也揪緊了心,雖然沒遇上歹車夫,可看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也被大雨糟踐的夠嗆。

  車子提速開了上去,不待停穩,方丞便打開門沖了出去:“音音。”

  西門音朦朧聽見這一聲,驟然回頭,是方丞。她這半晌頭暈體痛,到了看見方丞的這一瞬是再也撐不住了,身子一歪,從驢上墜了下去,方丞嚇傻了,急衝上去將她摟進懷裡。

  平日如玉的人,此時哪有半點體面可言,頭髮一綹一綹凌亂地貼在臉上,櫻唇發白,面色如雪,一瞬叫方丞想起了她摔倒流產的那天。

  他的心臟驟然緊縮,聲音都抖了起來,怒道:“西門音你在幹什麼!”

  這人簡直荒唐,這樣的天氣,騎著一頭破驢往山上走,又氣又心疼,氣自己,也氣她,未及數落,看她昏昏然無力的樣子,料到不止是淋了雨那麼簡單,急問明璫:“她怎麼回事?”

  明璫連忙大喊:“西門老師的腦袋被驢踢了!”

  黃春小跑著過來給他們撐傘,護送上了汽車,方丞脫下外套把西門裹住,但雨水已將西門從裡到外浸透了,裹住也無濟於事,水流很快就滲出來,他於是道:“快開車!”

  黃春和蘇明璫上來,車遲遲不開,在等朱大舅。

  而朱大舅攥著韁繩在雨里怯怯然踟躕不動。

  方丞來了脾氣,問:“那頭村牛怎麼回事!”

  “呀!”明璫立刻不依了,“誰是村牛!你才是村牛,村牛都不如,你住在山上,你是山牛!”

  西門暈乎乎聽著,怕方丞撇下朱大舅不管,急抓住方丞的手臂,意思明確,要朱大舅上車。朱大舅因花柳病成了個病秧子,這半天給暴雨沖得夠嗆,咳嗽不止,萬一他自己牽驢找不著別墅的路豈不要命。

  方丞打開自己這邊車門,對朱大舅喝道:“還不上車?”

  朱大舅陪著小心答:“不勞您駕。”

  “瞎客氣什麼?上車!”

  朱大舅說:“驢……會跑。”

  他嘴笨,明璫於是翻譯一遍,說朱大舅的意思是:他上車就沒人管驢了,驢就要跑丟了。

  方丞氣得差點背過去,喝道:“驢跑了賠你,快給老子上車!”

  朱大舅站得紋絲不動,說:“妹子明早過門兒。”

  明璫翻譯:“舅的意思是,明早姨娘嫁人,沒驢沒法過門,他現在就要回家。”

  “派汽車送你妹子過門!成了嗎?再不成,老子雇八抬大轎!”

  朱大舅搖頭,拽著驢要下山。他分明未出一聲,明璫竟然還能翻譯出他的心聲:“舅的意思是,無功不受祿!我們村牛可不像某些生意人奸詐,哼!”

  朱大舅嚇得連忙搖頭:“不是俺不是那意思。”

  方丞嘭地把車門一關,斷喝一聲:“黃春!開車!”

  這下西門的掙扎、明璫的叫喚全不管用了,車子衝破雨幕,疾馳而去。

  西門知道爭也沒用了,強撐精神說:“方丞……信……”

  “你別說了!”方丞知道她要說什麼,真是悔之莫及。

  “信……方丞……明璫……”西門掙扎著看向明璫,她現在又暈、又疼、又冷,牙齒打架,實在是難以連貫地說出一句整話來,希冀明璫能夠像給朱大舅翻譯那樣,幫她翻譯一遍。

  明璫會意,原原本本把情信要見報的事說了一遍,並且添油加醋,把情況說得緊急萬分兇險萬分,但信是她灑掉傳出去的事卻隻字未提。

  方丞哪顧上聽,懷裡的人涼得像一口冰窖,這下肯定是要病了,也不知還有沒有別的外傷,他揪心地檢查著,但黑天雨夜能看到什麼,急道:“除了腦袋被踢中,還有哪兒?”

  明璫於是把泥石流那一樁說了,方丞簡直心疼到無措。

  到達方音墅後,他不等將西門抱進屋,便一路喊著讓管家去請住在香山附近的那位英國大夫,西門仍舊惦念朱大舅,喃喃不休,他只好對黃春說:“你去安排。”

  黃春立刻安排的明明白白,派幾個聽差去追朱大舅,為了載驢,開了院子裡那輛掛斗的運紗車。

  方丞抱著西門衝進臥室,猛地甩上房門,緊隨其後的明璫狠狠吃了個閉門羹,差點撞斷鼻子。

  她拍門大叫:“我得進去給西門老師換衣裳吧?”

  黃春上來請她肅靜,同時過來的還有端著一沓乾燥新衣的僕婦,黃春說:“明璫姑娘,快去次臥洗個熱水澡換掉衣服。”

  “不行,我得先給西門老師換。”

  黃春不跟她廢話了,拿起雙手互相捏著,左手把右手捏的咯吧咯吧響,然後右手把左手捏的咯吧咯吧響,這樣熱身的意思很明顯,意思就是說:“你要再不離開,我就不客氣了!”

  明璫嚇怕地腦補出一幕被這人扛起扔進浴缸的畫面,於是連忙跟著僕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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