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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姑奶奶也道:“三哥好沒意思,走時還專程囑咐叫咱們多擔待,說西門小姐不會打牌,拿我們尋開心不是。”
西門笑笑,不接腔,樂得見她們誤解自己。對面大少奶奶扔了張三筒,她把牌一推,又胡了。
*
方太太聽說前面人已經開始打牌聊天,起身出去透透氣,經過客廳時看見三兒子的背影,他在沙發上坐著,旁邊是搖籃,他那大手捋著寶寶的小胖胳膊,愛不釋手。
方太太心中一軟,一語不發地轉身走了。伺候在她身邊的吳媽低聲笑道:“瞧三爺那個喜愛勁兒,等自己有了還不知怎麼寵著呢!”
方太太心中嘆息,能不喜愛嗎?三十歲的人了,老來惜子,到了待見孩子的時候了……
方太太不是不肯成全兒子,只是需要晾他一陣子,他那個性子,今天父母一旦點了頭,明天就舉行婚禮的事都幹得出,沒的給人笑話,所以方太太端著,打算晾他個三天五日的。
方丞左等右等不見來人,他剛才也是在書房和兄長聊完天路過客廳,不想小孩子一個人睡著覺,這還了得,想是丫頭臨時去一下就回,他不放心那小嬰兒,於是坐下來守著。
不料半天沒人來,他想去看看西門那邊的戰況,但又不好撇下嬰兒不管,只好繼續等著,過一會五妹來了,匆匆進來、匆匆喊一聲三哥、然後匆匆從坤包取了什麼東西、便就要匆匆離去。
他氣笑,端著兄長的威嚴冷叱:“方五白,你不管孩子的嗎?”
五小姐一愣,茫然道:“他睡得好好的,管他幹嗎?”
方丞心想簡直了,暗罵老五一句傻蛋,孩子要是被狗咬了、被人偷了、滾下搖籃摔了,被天上掉的什麼東西砸了怎麼辦!
他恨鐵不成鋼:“怎那麼心大!”
“心大啥呀,那不丫頭在那兒嗎?英子!”
門外的英子答應著進來,大宅門有規矩,嬰兒睡覺時防止被吵醒,丫頭或老媽子得站在門口屋檐下看著貓兒狗兒。
方丞尷尬,方知自己多慮了。
“自個兒家裡,還能給人偷走怎的?”五小姐嘀咕著出去了。
方丞無語,心想這閒事才是管的莫名其妙。
(答群里讀者問微博多少:駿九窗外有花園)
第67章 史家胡同貳
小孩仍在酣睡,可愛依舊,方丞卻已經意興闌珊。結婚生子無疑只是他單方面的憧憬,西門進入大宅門時那副淡然自若的模樣,已經叫他看出她對這場婚事只是逢場作戲。想要叫她用情,還需極力周旋!從前親密無間的愛人,如今竟然真槍實彈地較量上了,不是不可悲。
他走出客廳,到裡間的酒櫃前,給自己倒了一杯紅酒,細膩的波爾多紅酒無法抹去他心靈的荒蕪,窗外傳來留聲機的靡靡之音。是周璇的《四季歌》——
春季到來綠滿窗
大姑娘窗下繡鴛鴦
忽然一陣無情棒
打得鴛鴦各一方……
這又不知是哪位高人,在不遺餘力地幫倒忙,不過方丞卻倏忽笑了,仿佛被這棒打鴛鴦的歌詞治癒了,他是個遇強則強的人,茫然失落只不過是一瞬間的事,事在人為,他搞得定。
外面傳來輕微的汽車聲,隨即黃春的聲音在院子裡響起,跟聽差問知他在這間屋子後,很快進來了。
“三爺,有進展。”黃春剛從馬守信處回來,今天收穫相當意外。
方丞見他面有興奮之色,立刻重視起來。
不料黃春不說正事,反而問:“三爺,您之前說咱們以往的產業方向不適合外洋,出去後需要調整思路,哪些方向是您感興趣的?”
黃春向來不跟他賣關子,眼下如此,必有所謂。他於是道:“柴油海運、軍火橡膠!”
“如果從這四項中選一項最心儀的是那項?”
“軍火。”
亂世求財,軍火當然是不二之選,勇者一本萬利,權財雙收,是他方丞大開大合的行事風格。
黃春越發篤定了自己的判斷,說:“三爺,蘇韌案和軍火有關,西門之所以不對您透漏任何內幕,不止是因為那個野男人,還有很大原因是懷璧其罪!怕您利用她和她背後的團隊!”
“什麼團隊?”
“一群科研精英,年老的有庚子留學生,年輕的也是業內翹楚。”
方丞聽出話外音,道:“西門父親是其中一員?那她在裡邊扮演什麼角色?”西門就算有些學問,但到底不是技術型的,遠不到能參與科研的程度。
黃春對此也感疑惑,馬守信能了解的最大限度也就是這些,蘇韌案卷宗目前只有已被定性的涉案人員才有信息可查,西門和她父親這類潛水者,連肅奸委員會現在也還蒙在鼓裡,剛才只是黃春根據蘇韌卷宗得出的猜想,但雖然只是猜想,出入卻絕不會太大。
“涉案的科研團隊有一項成果,未經公開便被日本人利用了,所以他們才被定性為漢奸。”
方丞沉吟,說:“不對,西門的祖母在盧溝橋事件的當年死於日軍的刺刀下,西門父親不可能和日本人有勾連。”
黃春說:“或許團隊出了叛徒也未可知,但畢竟與日本人扯上了關係,整個團隊的人也就有嘴說不清了。現在肅奸委重點找的是一個代號‘明珠’的人,那項科研數據目前在他手中,此人曾經與蘇韌見過面,肅奸委懷疑蘇明璫某次也在場,但蘇明璫否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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