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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一南起身,「我再去跑銀行,我還有些股票都賣了,伯日孟團隊曉說群麼兒武以四一四以爾,搜集正理期待你的加入我回家整理一下我爸媽的收藏,看能不能抵押給銀行。」
汪君慎忽然握住蔣一南的手,「一南,我還能保住汪洋嗎?」
「有我在,我一定能保住汪洋。」
按照規定,銀行不抵押古董收藏,但是抵押給典當行一來折算嚴重,二來時間也來不及,光是估值就需要時間。
她只能將房產抵押。
可能調動的現金流丟進汪洋,在紀氏商業輪番擠壓下,連一片水花都沒濺起。
蔣一南把能想的辦法都想了,能用的人脈都用上了,最多攔住一部分催債,保證下游工廠的正常運轉,其餘,她無能為力。
「能這樣,已經很好了,一南,謝謝你。」
汪君慎艱難地摘下氧氣面罩,喘著粗氣,「我還有幾輛車,」
「汪總,你別這樣,我們還沒有到山窮水盡的地步,下游工廠還在正常運行,只是沒有以前那麼風光而已,一切都可以從頭再來。」
汪君慎笑著搖頭,突然重重地咳起來。
蔣一南替他戴好氧氣面罩,又被他摘掉,他示意蔣一南坐下。
「沒機會了,以前總有貴人相助,我還以為是自己的能耐。……沒事,我身體沒事,別擔心。」
「我其實一直想問你,紀先生他為什麼不肯放過汪洋?」
她想問這個問題很久了,能查到的線索就那麼多,不能問紀懷瑾,就只能問汪君慎了。
本來以為汪君慎會生氣,不願提起,沒想到他卻是無力的搖頭,「我也想知道。」
汪君慎自己都不知道?
「那,你認識徐望教授嗎?」
汪君慎一愣,盯著蔣一南看了許久,「你是說徐望。」
他慢慢坐起來,陷入沉思,蔣一南靜靜等待,汪君慎嘆氣,「他是我……我的伯樂。」
汪君慎來自貧窮的小地方,人很聰明,也很急功近利,渴望成功,最開始創立汪洋的時候也確實不擇手段。
其中就包括拿走徐望教授十數年的理論數據研究。
把未經過實踐的理論數據推上生產線,結果雖然是好的,可不代表做法是正確的。
「我想投入生產,可老師不同意,他想繼續實驗,」汪君慎搖頭,「太慢了,一套完整的實驗至少要一年,即使第一次實驗成功,還得投入市場檢驗。……我當時也太心急了,也不想再等,更何況當時老師工作調動,我怕再也接觸不到數據。」
「難道不是……」
難道不是汪君慎拿走了理論數據,徐望教授因此受了處分,這才有了工作調動嗎?
「一南,我知道你在調查當年的事,很多人都以為徐望教授是受了處分才調離港大的。」
「不是嗎?」
「不是。」汪君慎搖頭,「我給他當助手的時候就發現他有想調回內地的意思,不過……他是想帶著理論數據一起調回。」
汪君慎看了幾眼蔣一南,「抱歉,讓你看到我最不堪的一面。」
蔣一南沒有接話。
如果是她花費十數年的學術被盜,她不可能像徐望教授那樣不追究,即使徐望教授後來想通過汪君慎檢驗自己的數據成果。
這件事,蔣一南不想評判。
她與徐望教授毫不相干,而汪君慎是她的救命恩人。
販夫走卒也好,窮酸乞丐也罷,人與人之間相交不該以身份論之。
人品堪憂、不擇手段,於她卻是有恩,她所欠的,不能因為對方品質不高尚就不還。
「汪總,重來一次你還是會做同樣的選擇。」
蔣一南不需要問,她就能替汪君慎給出答案。
聞言,汪君慎笑了下,看上去輕鬆了不少,「你不知道我當時有多害怕,擔心的整夜整夜睡不著,怕數據有問題,又怕沒有問題,怕敲門聲,怕電話鈴,直到聽到老師受處分後離開回了內地,我才敢回學校。」
「我不敢見老師,心裡別提多感激老師放我一馬。」
蔣一南也笑了下,「那後來呢?」
汪君慎搖頭,「沒有後來了,後來我馬不停蹄地上二期三期,連他過世的消息也是從別人口中得知。」
他頓了下,忽問道:「難道是因為這個理由?」
蔣一南想了下,「我在紀叔叔的書房裡見過徐望教授的私章,除此之外,我不知道他們之間的關係。」
「真的是因為老師?」
汪君慎面露困惑,「我從來都沒有聽老師提起過,也沒有見過他們,……當然了,我只在老師身邊待了半年。」
「可是當年徐望教授並沒有追究你的呀。」
以紀懷瑾的做事風格,徐望本人都不追究,就算兩人私交甚篤,也不會在徐望過世後,反倒對汪君慎窮追猛打。
「是啊。」
蔣一南想了下,「程教授說,徐望教授當年是抑鬱而終的。」
「因為……我拿走了數據?」
一個人一輩子就只干一件事,臨了卻被竊取成果,背上處分,調轉研究方向,即使成果得到了市場驗證,可已經與自己無關,怎能不鬱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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