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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整個人跌在路邊，然後往前翻滾著，像是個被風颳起的布袋子。
後面傳來急促的剎車聲，下一秒，跟在後面拉行李的車竟然險些將她撞上。
賀泗變了臉色，司機嚇的趕緊將車子停在路邊，幾步從車上下來，蹲下身體，將余枝半抱在懷中。
他聲調都變了，「你傷到哪裡了？」
索性只是擦傷，大胳膊賀腳踝上，皮肉上已經模糊一片。
余枝掙扎著坐了起來，目光落在他外套口袋裡的槍上，伸手一把奪過，將冰冷的槍口對準了自己的腦袋。
她的目光中全是堅毅，「貝勒，要是您非要帶我走，我就一槍蹦了自己，反正您這樣冷心腸的人，永遠不會傷心。」
賀泗的眼中籠罩了一層淡淡的霧氣，「你就這麼愛他嗎？」
余枝舉著槍的手都在顫抖，「我第一次見他，就認定了，冥冥之中早有因果，我相信他是我此生所嫁之人。」
「因果？」他慢慢的咀嚼著這個詞語，良久才是一聲苦笑，「是啊，是我要強改了你們的命。」
他看著她舉著手槍決絕的樣子，伸手從兜里掏出兩張紙來，扔在了她的面前，「這是你和你姆媽的賣身契，以後不見。」
說著伸手奪過了她手中的槍，轉身上了車。
余枝站在街口，此時晨光已經微亮，好似一切都已經雲開月明了，卻永遠想不到自己將要面對什麼。
她隨手招了一輛黃包車，「去棲霞別墅。」
車夫臉色一變，「這我們可不敢去，你還不知發生了什麼嗎？」
第161章 想起一切
余枝詫異不已，「發生了什麼事？」
「霍少跟人搶地盤的時候跑了一個漏網之魚，正拿著槍等著報復呢，棲霞別墅那整條街都戒備著，連一隻耗子過去都得拷問一遍。」
余枝從衣兜中拿出兩塊大洋，「勞煩您送我過去。」
有錢能使鬼推磨，對方看在大洋的面子上，拉著她去了棲霞別墅。
果然到處設著路障，警衛隊的人都背槍站著，車夫嚇得離著半條街就將余枝給放下了。
余枝一步步的往前走，警衛隊的人攔住了她，「你什麼人？」
她還沒說話，卻見一輛轎車停在了路障旁，霍嶼從上面下來，沒想到他竟然還穿著昨天的西裝，下巴上隱約見一點青茬。
「霍少。」她的眼中滿是激動，「三爺已經出國了，他將賣身契還給我了，咱們可以在一起了。」
霍嶼正滿臉煩躁，原本是想下車罵那些攔路的人，見了余枝更加的心煩意亂。
「他走了？」霍嶼輕聲笑了一下，目光陰鷙，「你找我來，是想跟我要一個名分，別痴心妄想了，我家的洗腳婢，也比你高貴。」
余枝眼中的歡喜還沒有散去，就被他的話給說懵了，「什麼？你對我的情是假的？」
「你真是好騙！」霍嶼的聲音冰冷，「我根本沒喜歡過你，不過我這人天生的壞種，就喜歡搶那些得不到的東西，得到之後就棄。」
余枝看著他侃侃而談的樣子，眼中充滿了絕望。
此時車窗打開，一張病懨懨的小臉露了出來，帶著幾分的嬌氣，「霍少，什麼時候能走啊，車裡悶死了。」
霍嶼語調溫柔，「馬上。」
說著怒斥一旁的警衛隊，「你們這是幹什麼，我老子就這麼怕我被報復嗎？就憑那個小雜碎，他也敢？馬上滾，我老子那裡我去交代。」
沒想到他話音剛落，卻見一旁的牆頭爬上來一個黑魆魆的腦袋，有人在大喊著，「霍少，小心。」
護衛隊們忙衝著牆頭一陣掃射，但那黑色的人影已經拔出槍來，對準了霍嶼的胸口，嘴裡嘶吼著，「我要你的命。」
他離的太近，即便身上中了槍，卻還是拼最後一口氣將最後幾發子彈射了出來。
余枝耳邊全是槍聲，耳中「嗡嗡」的，就跟天塌了一樣，茫然無措的站在那裡。
下一刻，他竟然直接將她拽到自己的身前，即便兇手已經支撐不住了，卻還是有一發子彈射在了余枝肩甲上。
他沒有說謊，果然是不愛，拿著她擋子彈，眼皮都沒眨一下。
余枝感覺不到疼，只是茫然的看著自己的肩甲，卻見一個黑魆魆的洞，上面還有火藥的氣味，片刻之後，血流了出來，在她的長襖上開出一朵漂亮的花。
疼痛一下子在全身蔓延開，她重重的往地上摔去。
車上的女人哭了起來，「霍少，嚇死我了，剛才我摔破了手掌，您看啊，都見血了。」
霍嶼越過躺在地上的余枝，走到車門旁，「我看看，疼嗎？」
無盡的疼痛席捲而來，余枝想起來了很多事情，那些模糊的東西不斷的在眼前閃現，昏迷中，她隱約叫出一個名字來，「賀泗。」
霍嶼轉頭看著她，不知道賀泗究竟是誰。
救護車在燃燒著，余枝看見穿著婚紗的自己被人拖拽出來，婚紗的裙擺上已經被燒出了無數個黑洞，上面還帶著未滅的火星。
救護車的司機跟醫生也被人拉了出來，唯獨已經死去的賀泗被卡在車裡。
周圍的人的聲音不斷的傳入她的耳中，像是催命的符咒，「那人已經沒氣了，就別冒險救他了，可惜了，生的那麼好看，年紀輕輕的。」
余枝踩著滿地的玻璃碎片，猛地往火堆里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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