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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此時,蘇眉才回過頭:「你要喝茶嗎?我打了水去廚房燒的。」
李寒壽也搬了個椅子和蘇眉並排坐著,他這幾天精神一直特別的緊張,昨晚聽見那粉衣女人說自己暫時不會害蘇眉才放下心來,睡了這幾天來第一次好覺。
現在,幾口熱茶下肚,渾身舒暢,身邊這個闖禍精也終於消停了,李寒壽身心陡然一松,不由自主露出了一個微笑。
但蘇眉接下來的話讓他結結實實從雲端墜落,摔了個嘴啃泥。
「那個穿粉色衣服的女人叫什麼名字?」
蘇眉語氣淡淡的,李寒壽下巴崩緊了,只是沉默。
蘇眉嘆了口氣:「一看你就是個不會撒謊的樣兒,你知道她是誰,但是不好和我說。我再問你,是不是我問你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我們到底來幹嘛?你雖然知道,但也不會講,對不對?」
李寒壽沉默不語。
「是誰讓你瞞著我的?是我自己嗎?」
李寒壽點點頭。
蘇眉頓時覺得沒什麼意思了,要說這世上有誰是她沒信心去斗的,那只能是她自己。而且她一向重視承諾,如果是和自己定的契約,也不好再違反了。
這幾天她也回想了和李寒壽的這幾次見面,發現他倆的時間似乎是倒著走的。2020年96歲的李寒壽已經過世,第二次見倒在血泊中的他看上去好像30多,上海的那個根據年代推算是27歲,如今這個只有23歲。
大概率是未來的自己到了李寒壽過去的時間線,囑託他把自己帶來這個廟裡,告訴了他這裡會發生什麼,也特意叮囑了不要把這一切告訴自己。
如果是這樣,那就沒什麼要去打聽的了,一切順其自然好了。
「不過嘛,我還發現了一件很奇怪的事。」蘇眉把脖子上戴著的玉環拎了出來,遞給李寒壽。
她記得很清楚,第一次見到這個玉環的時候,有一面底部有暗褐色的污漬,為了掩蓋這層好像血漬一樣的東西,她平時總把一裡面藏在裡面,時間久了也忘記檢查了,今早起來突發奇想看了一眼,才發現這塊原本非常明顯的污漬好像變淡了。
「你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嗎?」
李寒壽的終於開了口:「我不知道。」
大概率是我沒有把這個東西告訴你,蘇眉嘆了口氣,把玉環塞進衣服里。她也可以選擇把這玉環摘了,但她總覺得這裡可能藏著救爸爸或者陸源的方法。
當時自己死而復活關鍵有可能就是這枚玉環。
待兩人把早飯吃了,李寒壽突然讓蘇眉把旗袍和大衣換上,說要帶她出門去。
蘇眉呆了一下,恍然大悟,捶了一下李寒壽的胸口,開始埋怨:「不早說,害得我今天早上做了一個早上的思想鬥爭,還想要是真的出不去了,首先就是得去後院魚塘釣魚,這幾天都沒吃蛋白質,實在是太不健康了。」
李寒壽結結實實受了這一拳,欲言又止。兩人走到了院中,看見施妙津也在那裡。
她臉上還是一抹譏諷笑容:「喲,小兩口起啦?這天天同床共枕的,想是十分甜蜜吧?」
過往,蘇眉在讀一些民國時期名人軼事的時候,只覺得他們實在是太不會罵人了,主要還是因為太有錢,書讀得太多,距離社會現實生活太遠,太要面子,沒有學習到傳統的勞動人民的精髓。
而她一個乙方,什麼話都講得出口。
她開口回敬:「怎麼吵到你了?羨慕嗎?我倆一晚上做三次,是青年人應該有的健康豐富的生活頻率,你沒有的話也別羨慕,實在不行自己動手......」
施妙津面色鐵青,李寒壽一把捉住了蘇眉的手。
這廟在深山裡,海拔高,江南又多雨,門外經常籠著大霧,此刻一縷陽光灑下來,門外霧氣如同帷幕拉開,漸漸散去了。
青石板路黃包車,酒肆米店藥材鋪,大門外居然不是記憶中那的小橋流水,而是人來人往的街道。
這是怎麼回事?
施妙津嗤笑了一聲,對李寒壽說:「她是真不知道這是哪兒啊?」
然後對著蘇眉:「你倒是想想,進門之前,你走過了哪裡?」
走過了哪裡?一座橋?
蘇眉突然想起來自己為什麼覺得入廟的時候那個場景非常熟悉了,那座橋和當時她送走趙熙鴻時的橋一模一樣,白玉橋身,沒有圍欄,像一片羽毛,趙熙鴻在橋上喝了一碗茶,和自己做了告別。
「猜出來了嗎?沒猜出來也不要緊,亡魂轉世之前,都要過奈何橋,飲孟婆湯,入地獄審前生孽,定後世輪迴,如今天下大亂,人間即地獄,生魂受審,只需過橋,無需飲湯。如今我們就是在這地獄受審,咱們三人,各有各的罪要審,懂了麼?」
施妙津笑靨如花,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而黃包車也不太可能是自己那個年代的東西,蘇眉看著李寒壽:「這次是審誰的罪?」
李寒壽沉著臉,拉著蘇眉跨過出了門檻。
第27章 執筆 04 少年竊命
這條街修得很好,兩側都有磚石,中間鋪了細沙,下有陰溝用來排水,因此,雖然空氣中濕漉漉好似剛下過雨,這路面上卻一點積水沒有。
這街道兩旁都是店鋪,沒有民居,行人都穿著長衫馬甲,棉服布鞋,留著長辮子的男人挑著扁擔叫賣餛飩,李寒壽拉著蘇眉走過兩個坊門,在一家掛著「宜心書局」的書店門口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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