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綿綿想當然地覺得，他這麼著急，是想知道手術的情況。
她紅著眼眶，半哄人似地開口，「你餓不餓？我給你去買點吃的？」
靳俞白拽著她的手，不放開，搖了搖頭。
綿綿心裡一個咯噔，她知道她該面對的還是要來了，她的指尖顫了下，蹲下來，想起醫生的交代，她小心翼翼地開口，「你剛做完手術，說不了話是正常的……」
靳俞白卻捏了下她的腕骨，急匆匆地打斷她的話。
綿綿的心跳了下，妥協似地將自己的手機遞過去，「你……想說什麼，打字。」
靳俞白似乎是真的著急，他修長的手指幾乎是飛速地落在綿綿舉著的手機上。
綿綿看著他這副急切的樣子，心裡疼地厲害，他也許是感覺到了自己身體的狀況不太好，迫切地想要知道手術的結果。
她甚至不敢想，如果他知道他很可能癱瘓，他會怎麼樣……
綿綿的心緊著，大腦幾乎是一片空白，她不擅長說謊，也不擅長哄人。
她緊張地咬住了唇，下一瞬，她的腕部驟然被靳俞白微涼的掌心包住，又被很輕地往前帶了一下。
他在提醒她看手機。
綿綿遲疑著，卻又不得不將手機翻了過來，她的心跳卻在看清手機上的字的那一霎，猛然漏了半拍。
手機上只有很簡短的四個字：別離開我。
第242章 咬緊
在綿綿十九歲的這一年，她的人生發生了很多很多事情。
可也許沒有哪一刻，能夠像這樣讓綿綿心情這麼複雜了。
她見過靳俞白對誰都不在乎的模樣，卻從未想過他這樣的人竟也會三番兩次在她面前服軟。
他替她擋災，求她陪他吃一頓飯……
現在又說：別離開我。
綿綿幾乎都要忘了他原來是怎麼一個涼薄的樣子了。
只記得她在他那裡，受過許多許多的傷。
可他在她這裡，總歸是最特別的存在。
綿綿始終沉默著紅著眼眶的樣子讓靳俞白一陣心慌，他攥著她細瘦的手腕，急到又拿過她手裡的手機，寫了起來。
他的動作幅度總算讓綿綿回過神來，她看著他那樣著急的神情，吸了吸鼻子，去看他寫的內容。
綿綿原以為他這回總該問手術的事情，可沒想到低頭的瞬間，三個簡短的字又跳進她眼裡來。
靳俞白寫的是：別生氣。
那一霎，綿綿再也忍不住，她的眼淚又一次洶湧而出，哽咽著說了句你個傻子。
靳俞白卻鬆了口氣。
她總算願意同他說話。
印象里他從未這樣小心過，他以前的人生太過順暢，做什麼事情都不用過多考慮，可如今面對著綿綿，他卻總怕自己又惹她不高興，怕她不理自己。
他明白他過去太混，早已虧欠她太多太多，他想贖罪。
他有許多許多想同綿綿說的話，卻又怕嚇跑她，於是他只能很小心地攥著綿綿的手腕，眼底情緒翻湧。
空氣分明似靜止一般，可綿綿的心卻跳地很快很快，她能感覺到靳俞白的掌心要比平常涼上許多，明明她該掙脫開他，可不知為什麼，他似毒藥，她的心早已上癮。
兩人就這麼對視著，時間一點一滴流逝，一直到護士進來換點滴，門被推開的那一剎，綿綿才似猛然驚醒一般，飛快地要抽回自己的手。
可靳俞白卻好似知道她在想什麼一般，在她要抽離開的那一剎，使了勁。
綿綿的手指被他寬大的掌心包住，進退不得。
她的眼睫顫著，抬眼的瞬間，又猛地撞上靳俞白那雙漆黑的眼睛，她的心臟縮了下，她咬著唇，想說點什麼，卻又咽了回去。
護士沒察覺到兩人的異樣，替靳俞白換完點滴，還忍不住說了句，「靳先生，你太太對你真的很上心，昨天守了你一夜。」
綿綿沒有想到護士會說這些，她的心跳了下，下意識看向靳俞白，想要解釋，卻直直地撞上靳俞白很深的眼眸。
她竟看懂了他的眼神。
他似是要一下子看進她的心底。
他在問她，如果你真的一點都不在意我，又怎麼會守我一夜？
他要她直視她現在對他的感情。
窗外忽然大雨侵盆，那場雨來勢洶洶，空氣安靜地只剩下雨水噼里啪啦的聲響，綿綿心底慌亂地厲害，她咬緊唇，不肯說一句話。
她在靳俞白那裡經歷了那麼一遭，怎麼可能不清楚他在自己心裡的意義。
可綿綿怕受傷，她怕靳俞白對她的好只是鏡花水月一場夢。
她再沒有跌跌撞撞去撞南牆的勇氣了。
第243章 留住
那場沉默里，終究是靳俞白先敗下陣來。
他的目光落在綿綿為他哭紅的眼圈上，心臟有一瞬間的揪住，他在她的手機上寫下一個問句：你先去休息好嗎？
那句話有說不盡的小心翼翼。
是一個男人在珍愛面前才會有的態度。
病房內的燈光很暗，綿綿卻看得清他在看她時，眼底那一剎的柔軟。
那不是綿綿能招架得住的溫柔。
她無法克制自己的心臟，在看到手機上那段話時的顫動。
綿綿在那個磅礴的下雨天，幾乎是攥著自己的手機，落荒而逃。
雨越下越大，她眼底的水霧也愈來愈深，可她沒有回頭，她的心實在太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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