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綿綿咬著唇，強迫自己在那份錐心的疼意里清醒過來，她的臉色蒼白到讓人心疼，背部卻挺地很直很直。
她總是喜歡挺直背部，好似那樣就不會太狼狽，可她知道，她在靳俞白這裡，總是狼狽的。
「靳俞白你別裝了。」綿綿的心在流血流淚，可此刻她的臉上卻平靜到讓人心慌。
靳俞白的心慌了下，對她這句話竟顯得有些無措，他覺得這會的綿綿似一陣風，隨時都會飛走，那種失控的感覺讓他徹底心慌，他的唇動了下，竟有些結巴，「你……你對我一定有什麼誤會。」
綿綿忽然被氣笑了，卻又為自己那些同他糾纏過的青春過往感到可悲。
靳俞白的人生太過順利，以至於在出現矛盾的時候，第一反應竟然是為自己辯解。
他連傷害過別人都不知道。
綿綿因為他的涼薄在無數個夜晚偷偷哭泣過。
她以為他至少也知道自己混蛋過，可直至今天，兩人徹底撕破臉的時候，他還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公子哥的模樣。
也是，公子哥的世界裡怎麼會有反思呢？
綿綿忽然不知道自己該生氣還是難過了，她覺得這樣和靳俞白爭執下去根本沒有任何意義，她真的已經累了，於是她睜著發酸的眼睛，最後看了一眼靳俞白，「靳爺爺當時借我的錢，我都會打到你卡上，如果你不願意離婚，我們走法律程序。」
靳俞白的心跳了下，他總算明白綿綿是動了真格，他的心慌著，想也不想地跑上前去，伸手攥住綿綿細瘦的手腕。
她的手腕明明是那樣小，靳俞白一隻掌心就能輕鬆圈住。
可她卻要掙脫他，逃離他。
意識到這一點的靳俞白不肯放手，攥著她的力度越來越深，竟有點像小孩為了心愛的玩具耍賴似地開口，「你不能這樣草率，婚姻不是兒戲。」
綿綿對靳俞白徹底的心寒，是這一刻。
她以前怎麼就不知道他還會這樣無賴，為了那一點自私的占有欲，連這種話都說得出來。
這段婚姻里，她何時草率過？
她替他做雞蛋面，不去管他身邊的鶯鶯燕燕，也心甘情願地做過林眠的替身。
綿綿為了這段婚姻，為了心裡那份情，飛蛾撲火過。
可綿綿現在覺得，自己曾經的動情都是一場笑話。
男人在心情好時，可以裝作一副同你恩愛的模樣，可現在摘地乾乾淨淨的也是他。
就好似，那些她甘願忍耐委屈的日子，都只是她一個人的一廂情願。
綿綿的眼眶驟紅，卻愣是忍著一滴淚都沒有掉，她看著靳俞白，眼底有無盡的悲傷，「靳俞白，草率的，兒戲的到底是誰？我嫁給你這麼久，你真的有在意過這段婚姻嗎？如果你真的有把我當做你的太太，又怎麼會隨意羞辱我？讓我在那麼多人面前脫衣服？你羞辱過我那麼多次，你看重過這段婚姻嗎？」
第230章 夢醒
這是綿綿第一次歇斯底里地說出那些她經歷的委屈。
也是她第一次在靳俞白面前這樣情緒失控。
她那雙殷紅一片的小鹿眼深深地撞進靳俞白的心底。
那些他曾經忽略的過往就這樣一幕幕地浮現在他的腦海里。
靳俞白直至此刻才驚覺自己曾經做過那麼多傷害她的事情。
從前他總不覺得自己虧欠她，畢竟他覺得這段婚姻，是她耍了點手段，靳家給她錢，她替靳家生孩子。
這種你情我願的事情，怎麼會有虧欠一說呢？
可靳俞白如今細想起來，卻發現自己實在錯了太多太多。
自打他第一次見綿綿起，他就沒怎麼幹過人事。
他為了羞辱她，要她在外人面前脫衣服。
他不斷地踩踏她的自尊。
即便後來他真的喜歡上了她，對她好過，可這些傷害又怎麼可能因為喜歡而全部煙消雲散呢？
靳俞白的視線緊緊地盯著綿綿臉上愈來愈冷靜的神情，他心底頭的慌亂，內疚，恐懼愈來愈深，他下意識地要去尋她的手，想要握住她，他是那樣擔心綿綿消失在他的眼前。
可他寬大的掌心剛剛伸出去，綿綿便一下子躲開了，她甚至後退了好幾步。
綿綿那副躲閃的樣子徹底刺痛靳俞白的心，他的唇動了動，開口的瞬間，嗓音嘶啞地厲害，「對不起……」
靳俞白那麼驕傲的一個人，終於學會道歉。
他以為他道歉，綿綿對他的恨就會減退一點點。
可靳俞白不知道，綿綿需要的不是道歉。
他好似總是不知道，綿綿最想要的是什麼。
她從一開始，想要的就很簡單。
她想要靳俞白獨一份的喜歡和愛惜，想要他一個溫暖的懷抱，想要他毫不猶豫的維護。
可這些，靳俞白都沒有給過她。
她在他那裡，就像一隻可憐的寵物貓，他心情好時，便逗一逗她，心情不好時，便給她一個冰冷無比的背影。
他從來都不懂怎麼尊重一個人。
或許他知道，只是那份尊重和珍重是給林眠的。
不是她這個替身所能窺覬的。
夢醒時分，是最殘忍無情的時刻。
綿綿受夠了這種日子，她深吸了一口氣，即便心裡疼地要死了，可還是很冷靜地盯著靳俞白那雙有著愧疚和不安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開口，「我不接受你的道歉，你以後別再來打擾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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