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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oise:請假。

  言字旁明知故問:幹嗎?

  謝逐橋今天的戲已經結束了,人還在片場看劇本,他有兩年的拍戲經驗,至今仍把自己當做新人,不止要拍自己的戲,還要看別人演戲,學台詞練情緒,在不動聲色中一直努力。

  終於,他也想那麼努力擺脫許延聲。

  noise消息沒回,直接撥了電話過來,聊天窗口消失,黑色屏幕上赫然映著許延聲三個大字。

  ——以及謝逐橋面無表情的臉......

  手機振動,謝逐橋沒動,好一會兒才把自己從難以自持的情緒中摘出來,平靜地點了接聽:

  「餵。」

  「上床。」許延聲說,緊接著他就把電話掛了。

  「嘟嘟——」

  第4章

  F市的秋,天氣亂糟糟的,晴朗、陰寒,今天甚至下起了雷陣雨。

  寧俀小區一公里外的觀光小橋旁,停著一輛不知道怎麼懟上來的銀白色超跑。

  豆大的雨滴砸落在車頂,和湖面噼啪作響的水聲相呼應,整個世界似乎只剩下雨聲,規律的低沉的,安靜到令人昏昏欲睡。

  鈴鈴——

  手機鈴聲響起,像寂靜夜裡划過天際的一道驚雷,轟隆一聲打破平靜,駕駛位上的人毫無動靜。

  許延聲沒有睜眼去看,他抱著胳膊怡然自得地躺著,對電話那頭找不到他的來電人沒有感到絲毫愧疚。

  鈴聲第二次響起,許延聲這才伸手,不緊不慢去摸手機。

  他臉上表情平淡,沒有半點不耐煩,並不是對這種情況習以為常,只是因為無所謂。

  許延聲總是這樣,對什麼都無所謂,做任何事都沒有初衷,似乎總是一時興趣。他把車開到這裡,只是因為雨大的他不想動,而這條小路很適合被踐踏。

  電話被接通,許延聲懶懶地:「餵。」

  謝逐橋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過來:「在哪?」

  許延聲說:「下雨了。」

  「在幹嗎?」謝逐橋又問。

  「車裡」許延聲回答。

  「......」

  謝逐橋深吸一口氣,感覺馬上要被許延聲氣死,通話停頓的那幾秒,謝逐橋聽見了雨聲,淅淅瀝瀝的聲響從電話另一頭傳遞過來,令他短暫的心平氣和:「我在你家。」

  離那通電話已經過了好幾天,期間兩人沒有聯繫,許延聲倒不是不記得這件事,只是他不知道謝逐橋願不願意回來,也就沒把這件事當回事。

  「那你先睡吧。」許延聲說。

  謝逐橋確實是從外面趕回來的,也確實需要補覺,但......

  「你不回來?」他真是越來越搞不懂許延聲了。

  許延聲短促地笑了,笑聲帶著揶揄,似乎是聽到了一件非常好笑的事,他用一本正經的語氣問了謝逐橋一個非常不正經的問題:「你急什麼?」

  「......」

  謝逐橋惱羞成怒,把電話掛了。

  謝逐橋在F市有房子,買在寧俀的反方向,小區自然沒有寧俀高端,好在保密性不錯,主要是離許延聲遠。

  他工作忙碌,一年到頭基本都住酒店,偶爾閒下來幾天時間好像都待在許延聲這裡。

  此時他坐在剛被許阿姨收拾過的樣板間似的客廳里,突然想不起來自己家長什麼樣。

  茶几上放著一盒煙,許延聲這種不知道哪天會得肺癆病死的菸鬼在家裡的每個角落都放了煙,他那麼懶,對煙的要求是伸手就要拿到。

  謝逐橋把那盒煙拿過來,不熟練地抖了根出來,咬在嘴邊點上。

  雨天灰濛濛的,猩紅的火光照亮著他冷峻好看的臉,謝逐橋重重地吐了口氣,緊接著不食人間煙火的小橋公主染上了「煙火」的氣息。

  謝逐橋從來不肯讓許延聲到他家,他把那個自己都不敢染指的地方當做最後的防線,許延聲曾經玩笑似的提過幾次要去,都被謝逐橋冷漠拒絕了。後來許延聲也沒有再提,畢竟沒有哪個金主願意往情人家裡去的,又不是多上的了台面的體面關係。

  一根煙抽完,菸頭被捻滅在菸灰缸里,謝逐橋起身走向臥室。

  三年前許延聲和謝逐橋定的口頭協議里其中有一條就是乾淨,謝逐橋潔身自好,他怕許延聲亂搞,染了一身病。後來才知道許延聲懶,他懶得對謝逐橋之外的人有任何情緒。

  所以許家連客臥都沒有,許延聲不會留任何人哪怕一隻狗在他家裡過夜,除了謝逐橋。

  床單上有一股淡淡的洗滌劑的味道,夾雜著一絲菸草味,謝逐橋不悅地皺眉,睡著後眉頭皺得更深了。

  謝逐橋缺覺,最近在拍一場情緒很重的戲,被主人公感染著,他學會了抽菸,夜裡時常睡不著,不在外人面前暴露的情緒其實已經很差了。

  整個下午都在下雨,伴隨著時不時的轟隆聲,沒完沒了,似乎要把城市淹了才肯罷休。

  湖面不斷升高,幾尾魚從湖底冒出來,急促地吐著泡泡。

  轟隆——

  閃電炸起照亮蒼穹,悶雷聲緊跟著響徹天際。

  許延聲在睡夢中猝然睜開雙眼,一下午接連不斷的夢境瞬間坍塌,他什麼都沒有記得,只覺得胸口沉悶,明顯是睡多了......

  緩了一會兒,人才清醒,想起來謝逐橋還在家等。

  謝逐橋睡得很深,許延聲進門動靜不小,他卻沒有半點要醒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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