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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那麼容易猝死,我知道我的極限在哪裡」,黎今穎端來一張桌子,緊挨著。
「那更得睡了,萬一有個要開刀的情況,咱們這兒不管怎麼組合,都是肯定要搖你上陣的,你別打瞌睡把吸血布落人家肚皮里了。」
「不可能,不准侮辱我的醫德!」
黎今穎和她插科打諢幾分鐘,精神已然抖擻。
兩人搭配幹活,很快將等待轉移的病患們按照輕重程度排列出名單,中間還順手幫幾位受到驚嚇的老人聽了心肺音。
暴雨還未有停下的趨勢。
臨時雨棚不斷傳來啪嗒啪嗒的落子聲。
就在這時,一陣急促的少年音從遠處傳來。
「醫生!醫生救救我大哥!醫生!」
黎今穎和王如霞同時站起身,看向愈發接近的人群——是剛才那群負責運沙袋的青少年。
替他們引過路的老伍跑在最前面,小個子一路跌跌撞撞,身後跟著兩位抬著擔架的少年,擔架上赫然是他們見過的那位領頭羊青年。
「醫生,醫生救救我哥!」,老伍慌忙跑到黎今穎她們跟前,啪嗒一下就跪了下去,滿臉眼淚。
王如霞一把將他扶起來,黎今穎則是立即來到擔架前,檢查領頭羊少年的情況。
老伍忍住眼淚,描述道:「堤壩漏了,水柱猛地直直衝上來,我哥這個傻子,衝過去想用身體去擋!結果被衝到巨石旁,肚子上全是淤青,還吐了血,醫生!醫生姐姐們,求求你們救救他——」
「你先冷靜,我們肯定會盡全力救他的」,王如霞沒有時間安撫家屬情緒,連忙給聞風而動的另外兩位男醫生打信號,「剩下的交給你們,病人是未成年,我得上台。」
兩位男醫生心領神會,立即分派任務,一人負責安撫送人過來的三位少年,一人繼續維持現場秩序。
王如霞和黎今穎迅速把病人轉移到室內。
她們的駐紮點圍繞著村口地勢最高的村委辦公室而建,為了應對有可能到來的緊急手術,室內已經被改造為臨時的重症病房和手術室,兩者之間用一個木櫃隔開,木柜上搭了一張醫療墊紙。
臨時手術室不比醫院,沒有紫外線燈,也沒有儀器輔助,兩人顧不得那麼多,只能把少年放到僅墊了一層消毒手術布的木桌上。
「他還有意識嗎?」,王如霞手速飛快,拿出器械開始快速消毒,擺在一側。
黎今穎看完瞳孔反應,收起隨身的手電筒,搖頭:「昏過去了,水柱直徑大衝勁強,他肯定是內出血,得打開找出血點。」
王如霞點頭。
她與黎今穎認識多年,在醫學院時就常是搭檔,此時兩人展現出比昨夜更加驚人的默契。
「開腹腔?」,王如霞問。
「嗯,得搶時間。」
兩人明面上再問問題,實際上手上的動作往往比嘴巴還要進展迅速。
「那沒什麼好糾結討論的,我給你做助手,我猜是脾臟撕裂,信任你的專業領域」,王如霞放完器械,才發現黎今穎早已站在了病人右側,「原來你都已經站到主刀位了嗎?」
黎今穎倒了大半瓶酒精擦手,點頭:「否則我肯定不敢當著你這個兒科大夫的面造次,我準備剖了。」
大半瓶碘伏倒下去。
手術刀架好角度,沿著腹部肌肉切開。
門外傳來撕扯的風聲,瓦房屋頂在暴雨的洗刷中,不斷傳來沙沙鐺鐺的擊打聲。
不僅如此,老伍剛才的哭嚎,將周圍等待轉移的村民們吸引過來,此時門外聚集了一大群關心傷情的群眾。
骨科大哥擋在門外,試圖安撫:「請大家不要推揉好嗎?屋內的醫生一定會盡全力救老三的,我能理解大家此時著急的心情。」
老三是老伍的親哥哥,他們父母去世的早,老大和老二早早夭折,唯一的女孩也在去年意外離世,就剩下兩個少年相依為命。
村民們都心疼病床上昏死過去的老三,明知道不該堵在門外,還是控制不住:
——同志,我們就站在這裡,不進去。
——老三這孩子命苦啊,他個傻孩子,人怎麼能堵得住竄到天上去的水柱啊?
——阿彌陀佛,阿彌陀佛……
群眾開始為屋內的小孩祈禱。
他們有的雙手合十,有的垂著腦袋默默念叨著什麼,還有的甚至開始朝著遠處看不見的海岸線求神拜佛。
這時,一位頭髮花白的老頭像是糾結了許久似的,當著眾人正低頭安靜祈禱的時機,問出他心中不恰當的疑惑:「兩個女大夫行不行?醫生,為什麼不是您和那位男同志去做手術啊?」
人群中,有兩三人也跟著附和:
——是啊,她們能行嗎?
——我看那個瘦一點的姑娘看著白白淨淨的,能靠譜嗎?還有另外那個,好像一直就在哄孩子。
——對啊?我聽說那個醫生兩天沒合眼了,交給她真的能放心嗎?會不會睡著啊……
骨科男醫生被堵得有些無語。
他能理解村民鄉親們著急的心情,還是耐著性子用他們能聽懂的語言給眾人解釋:「黎醫生是我們醫院最優秀的普外科醫生,別看她年輕,少年天才,平時哪怕我想找關係插隊排她的號手術,少說都得排兩個月,這次是因為救災任務,才臨時調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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