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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上的動作卻沒有絲毫怠慢,炮員們已經在根據飛機的行駛方向上手調參數。
「炮火角度調整完畢!」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
飛機快讀進入視野,聶浚北眼睛都不敢眨。
不是戰鬥機。
嗯?也不是他們的偵察機?
他確認了好幾遍,直到看見飛機轉彎盤旋離去,才終於吐出一口氣,向身後的船員宣布:「不是他們的飛機。」
眾人的神經也隨之卸下緊繃。
沒有人想要真的看見準星開火的那一刻。
此時,站在最前方甲板的指揮官再次下令向前全速前進,甚至開始安慰船員們不要畏懼。
右舷部分資質尚淺的年輕人不明白這是在做什麼,也只能跟著照做,嘴上開始小聲討論。
——「已經這麼近了,怎麼還要全速?」
——「要是真的撞上去怎麼辦?」
——「別說撞上去了,你們沒看見連炮火口子都是對著咱們的嗎?」
年輕人雖然焦急,卻無一人抗命。
他們無條件選擇相信指揮官,正如他們當初選擇踏上這艘艦船,一往無前。
海風呼嘯,耳邊的聲音愈發嘈雜。
附近鄰國也開來了幾艘小船,似乎是對百日萌整理此文,衣兒吳麼斯一似儀兒歡迎加入這場罕見對峙極度好奇,絲毫不掩蓋自己看熱鬧的心態。
已經越來越近了。
指揮官依舊沒有下令減速。
聶浚北明白他們如今的處境。
倘若是相撞,他們的艦船在眼前十倍於自己的龐然大物面前,沒有絲毫勝算。
倘若是開火,他們早已進入異國巡洋艦的射程範圍,只要他們敢開火,同樣沒有任何反擊機會。
怎麼樣都是死。
兩個選擇,都是灰飛煙滅。
但是他們有不能減速和往後退的理由。
視死如歸,豪賭一場。
賭對面承擔不起。
屏息,接近。
千鈞一髮之際,當兩船間隔不足兩百米時,甲板上的船員們爆發出激烈的呼喊聲。
「要撞上了!真的要撞上了!」
「等等——他們炮火全部跳轉方向了?」
「我***的**人!船要碾到臉上了知道服軟了!」
賭贏了。
此時甲板最前方,指揮官高呼道。
「轉舵!立即轉舵!」
加速度裹挾慣性,艦船猛地朝右邊轉去,向著近處的巨大巡洋艦側面轉去。
擦身而過的一瞬間,對峙落下帷幕。
聶浚北卸下一口氣,冷汗從額頭滑下,手心的照片放回懷中。
*
一周後。
沿海交界線的事跡已然傳開。
這日黎今穎查房時,盡頭病房處的一位老太太就拽著她的袖子,顫巍巍道:「感謝啊,感謝!你們海軍都是好樣的!」
黎今穎明白她在說什麼,笑著替她查體:「奶奶,白大褂袖子髒,咱們放鬆下來先聽聽胸音好嗎?等結束後,再看報紙也不遲。」
一旁的家屬趕緊解釋:「我媽今早聽我讀了報紙,正感動著呢,不好意思啊黎醫生。」
「沒事,還是繼續忌口啊,晚上我下班前再來看看指標,正常的話,下周就可以出院了。」
黎今穎簽完字,出門就撞上了林燕。
自打那天林燕說錯話後,兩人在宿舍見面的機會就越來越少,要不是今天頭版頭條報紙全是消息,黎今穎都快忘記這回事了。
林燕先和她打招呼:「吃早飯了嗎?最近你查房都起得好早,我又經常上晚班」,說著,她就連打了三四個哈欠,「困死了,我先回去睡了!」
黎今穎朝她揮揮手。
等到林燕的背影消失在走廊,黎今穎才不著痕跡輕擰雙眉:這一層病房有胸外的病人嗎?林燕怎麼會和她偶遇?還是說,她是故意偶遇?
可是她圖什麼啊?閒得慌?
黎今穎總覺得哪裡怪怪的,卻又說不出個所以然,回味片刻後,將這件事拋到腦後。
她一個人的查房很簡單。
眼下師父不在,她又沒有實習生徒弟,不需要做教學,也不需要做匯報,搞定一切也用不了一個小時。她從護士站拿了幾塊糖和巧克力後,就一蹦一跳去實驗室埋頭啃資料。
沒有門診,沒有手術的一天,就是一段自由且孤獨的體驗。黎今穎把自己關在工作檯,紮根於此,打坐似的從早坐到晚,等到她回過神來時,已經是傍晚。
她一人工作時,喜歡把窗簾都束起來。白天幹活太投入,黎今穎抬起頭才發覺,玻璃窗戶上已經浸上一層淡淡的霜氣,窗外白花花一片,那顆老樟樹已經看不真切。
黎今穎下意識想要站起身,忽感暈厥。
對啊,今天她唯一的進食就是早晨的米粉。她忽然想起什麼,從兜里翻找半晌,拿起一塊從護士站薅來的巧克力。
護士長說,這是聶浚北專程送給她們的小零食,護士站的小護士還給這些檸檬味、蜜瓜味、菠蘿味的人工水果糖精取了個名字,叫做「喜糖利是」,讓單身的男男女女都來蹭蹭福氣,不求找一個像他們倆人相貌的美男美女,也能討個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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