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頁
黎今穎兩世都是獨生女,體會不了她的心情,只能扮演聽眾:「另一個妹妹呢?」
王如霞說起另一個妹妹,臉上的笑意更甚:「小妹叫如蓮,是我奶奶取的字,和她一樣都有一個蓮字,現在念中學了,成績特別好,可能會是我們家第一個上北大的呢!」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聊著家常,話題莫名就拐向了浪漫主義話題。
王如霞看向窗外,依稀能聽見軍訓的口哨聲,她轉過頭,想到明晚的聯誼會,問:「穎妹妹,聯誼會……你要去嗎?」
黎今穎後知後覺:「啊?能不去啊?」
王如霞瞧見她臉上一閃而過的興奮勁:「你還真準備不去啊?那周副連長不得撲個空?」
黎今穎無奈地嘆了口氣。
既然她作為當事人都能看出周晉川對她的心意,那麼旁觀者看出來也並不奇怪。
她坦然道:「我暫時沒有處對象的想法,他是個挺好的人,只是和我不太合適。」
滴,好人卡一張~
王如霞卻有不同的看法:「你現在年紀小,當然不著急。只不過啊,女人的年紀是一件很現實的事情,等到你想要處對象的時候,很可能好男人都已經打完結婚申請回家熱炕頭了,你要提前想清楚啊,不要放過潛力股!」
她是222寢室里年紀最大的那一位,比黎今穎年長整整五歲。說起處對象的問題,她總是要比宿舍另外兩位同樣20歲上下的女孩要考慮的多一些。
王如霞繼續說:「這只是我個人的意見,你別把話說得太死,用條條框框把自己給束縛住了,你得去相處來看,去了解一下這個人,說不定會有意想不到的效果呢?」
黎今穎知道她是一片好心。
不過,她還是堅持自己原本的想法:「謝謝如霞姐你的建議,但我不想給他留下錯覺。」
王如霞抿了抿她的話,似乎明白了黎今穎和她想法的差異:「錯覺?你是怕他誤會你們有戲?」
病房外,鞋跟聲漸漸由隱約轉為清晰。
黎今穎下意識往聲源望去。
王如霞急著聽她接下來的說法,把她的腦袋拽回來:「哎呀,肯定是來換藥的值班護士。」
黎今穎轉回頭,兩隻耳朵卻不由自主跟隨著走廊外的腳步聲。
踏踏、踏踏、踏踏。
她越聽越覺得奇怪。
——不像是值班護士的腳步呢?
——倒像是好幾個人的聲音。
王如霞急了,撒嬌似的拉了拉黎今穎的手:「哎呀,穎妹妹你快說啊,我好奇心都快從這裡竄到月球上去了!」
黎今穎不再多想,只當是禮堂有回聲。
她回憶半晌兩人剛才聊到的話題,撿起話茬,接著說:「你想啊,如果我明知道他的心意,還要去不停試探,那不就容易讓人誤會我也喜歡他?」
耳邊的腳步聲頓住。
空氣仿佛凝固,伴隨一陣推門聲,逼仄的空間內只能聽見她的最後幾個字。
*
一分鐘前,病房外。
聶浚北在兩位領導的指引下,沿著醫務室的走廊一直往前。
禮堂內很安靜,腳步聲在走廊內顯得格外明顯。聶浚北注意到後,不知為何,默默放慢了腳步,像是害怕打擾到她,又像是害怕一會兒見到的人與他預想的女孩並不相同。
過去十年,他時常會想起黎今穎在他耳邊說的那句「活下去」。
起初,聶浚北還並不能理解這句話究竟是什麼意味。直到他真正踏上火車,來到一眼望不到底的西北戈壁;直到他眼睜睜看著熟悉的人病倒,卻因機緣巧合無法及時就醫;直到他聽見寸頭男父親離世時,好友獨自佇立於墳頭的哭嚎。
世人皆不易,活下去就有希望。
但是,上天似乎很想收走他的性命,聶浚北偶爾都會恍惚認為,是不是世界上真的存在「命格」的說法?
就像有人註定是萬千寵愛的坦蕩人生,也有人註定是家破人亡的慘澹收場。
這些年,他有太多次生死攸關的經歷:
——剛到西北時的詭異到怎麼也停不下來的高燒、開墾新田地時莫名滾下峭壁的骨折,甚至他從西北回沿海時,還意外遇上了火車脫軌。
每當他與死亡擦肩而過。
聶浚北總會想到,漫天冰雪下,小女孩撲到他懷裡的擁抱,以及那句「好好活下去」。
念得多了,記憶反而在大腦中越來越清晰,聶浚北的夢境裡,總是會出現他想像中的黎今穎。
——她現在應該也二十歲左右了。
——高考恢復了,她那麼聰明,一定會報名,不知道她念的哪所大學。
——她小時候就像洋娃娃似的,現在長大了,應該不缺追求者吧?
——她還喜歡安靜的美男子嗎?可是自己和她喜歡的形象好像天差地別。
日思夜想。
聶浚北不止一次祈禱,希望還能見到她。
——她是他當之無愧的希望女神。
如今,答案就在五米遠的門內。
教導員與聶浚北並行,他指著前面的木門,說:「病房就在前面了,哎,怪我這個當教導員的,早就該來看看學員們的情況。」
小貼士: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 |